第一卷 昔年之樂 第八章 是不是太子哥哥回來了

我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跑著。

身後有若織如煙和一大群家丁追著，我人小腿短自然跑不過他們，只好往各種各樣不同的巷子裡跑去。

七繞八繞地，我終於甩掉了那些人。

我雇了輛馬車，讓車夫送我去清風穀。

我無地可去，惟有清風穀。因為師父住在那裡。從我五歲起，我便吵著鬧著要和九皇子東方祁太子東方顥一起學武，爹爹無奈，只好也將我送到了師父那裡。

可我畢竟是女流之輩，不願意吃那苦，每次都是混著混著一天便過去了，只要對著師父撒撒嬌師父便不會對我計較太多，反而會對東方顥更加嚴厲。

師父說：「素兒不願學武，你將來會是素兒一生的依靠，你便要更努力！」

東方顥也將這一切咬牙扛了下來。

師父對我就像爺爺對孫女一般得寵愛著，不管我偷了多少懶，師父都不忍心責備我一句，只是點了點我的鼻子。

甚至於我曾在街上收留過的四個孩子，也同樣是交予師父，只不過這一切都是我與師父的秘密，就連東方祁和東方顥都不知道。

聽師父說他年輕的時候救過爹爹的命，那時候爹爹是被人追殺，手中還抱著我呢。不過我不敢相信。爹爹可是東臨王朝的尹王爺啊！東臨國裡何人不知何人不曉，又有誰會去追殺爹爹啊？！

清風穀。

清風谷位於盛京郊外的一片不知名的山林中，那裡滿目都是蒼翠的綠，連朵花都不見。也沒有石階，上山是盤旋而上的徐緩坡路，不是很陡，騎馬或步行都可以，但到了半山腰，遠處隱隱有水聲傳來，當穿過一片茂密的樹林，眼前赫然出現一條宛如玉帶從天斟下的瀑布， 而瀑布下面是一個清澈的水潭。

山頂的不遠處，便有一個簡陋的草亭，亭子四周遍植奇花異草，不時可見彩蝶飛舞，清脆的鳥鳴若隱若現。

此時，一個略顯蒼老的老人坐在亭子裡品茶。

「師父！」我遠遠地看見了他，大喊一句，然後加快速度跑了過去，撲進了師父的懷裡，嘴裡還在不停地呢喃著，「師父，師父，師父……」

「喲，素兒今天來怎麼沒和師父說？」師父蒼老的聲音響起。

我不說話，傷心之意湧上心頭，說：「師父……娘……大夫都說娘死了……娘死了……素兒沒有娘了……」

師父一驚，連忙詢問事情。

我吞吞吐吐地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了師父，之前怕師父擔心，所以爹爹的事情我沒敢告訴師父，可是我沒有想到爹爹會娶華嫣然，我更沒有想到娘會因此而離開我。

事情說完了，師父倒是沉默了。

「師父……爹爹是壞人……我要娘……我要娘……」我躲在師父的懷裡哭著。

我好後悔，如果昨天我執意要留在娘身邊的話，娘是不是就不會死了？如果當初爹爹回來說要迎娶側妃的時候我執意反對，那娘是不是也就不會死了？

都是我的錯。

「素兒。」師父突然開口。

「師父……」我抬頭，用紅腫的眼睛看向師父，說，「師父，我不喜歡華氏，師父最疼我了，師父去讓爹爹把她休了好不好？」

「素兒。」師父摸了摸我的腦袋，說，「這件事你不能怪你爹。」

我愣住，然後便是一股怒氣湧上心頭！

「此事你娘太衝動了，你爹和你娘成親十五年都不曾見你爹分心，而華氏長得也不如你娘美，你爹娶她必有理由。」師父搖了搖頭，說。

我握緊拳頭。

娘都死了！娘都死了！現在說這麼多有什麼用！爹爹娶華氏逼死娘也是事實！為什麼連師父也要替他辯解！難道真的像華氏說的那樣每個男人娶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麼？！

師父一生還未娶呢！

「素兒這樣跑出來你爹肯定很擔心，快回去吧。」師父歎了一聲。

「師父我討厭你！」我大吼一聲，轉身便跑，淚水止不住地便掉了下來，濕了臉濕了衣裳，更濕了心。

出了清風穀，我也不知道該去那裡。

尹王府有華氏，我不想回去；皇宮裡是皇上親自賜的婚必定會為爹爹說話，而太子府裡沒有太子哥哥，我也不願意去。

我站在山腳下，一下子居然不知道該往那裡去。

我閉著眼隨意尋了個方向便走。

可天不如人意，在日落時分，竟然開始下起了小雨，我睜開眼一看，我竟然已經不知不覺地走到了一個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

四周除了樹便只剩下樹。

什麼都沒有。

我靠著一棵高大的樹坐下，雨水打濕了衣裳黏在身上，身上忽冷忽熱，難受得很，我咬緊下唇，屈膝抱住自己。

過往的十年裡爹爹、娘、師父、太子哥哥哪個不是把我寵著溺著！今天居然挨了華氏一巴掌還被師父訓了一頓！

娘……

你在哪兒？素兒好想你。

我抱著自己，坐在樹下漸漸地睡著了，後來意識裡聽見了一陣陣的腳步聲，我在想是不是太子哥哥回來了？

太子哥哥，你會保護我的對不對？

再之後，我的意識裡便是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