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陸繹衝出醫院，瘋狂撥打蘇清羽的電話。

「您所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微信消息發出，卻只有一個刺眼的紅色感嘆號。

他愣住了，手指僵硬。

所有的聯繫方式，全線飄紅。

他第一次被徹底地隔絕在她的世界之外。

心臟猛地一空，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慌攥緊了他。

他失去她了。

這個認知像冰錐，狠狠刺入腦海。

車裡還瀰漫著蘇盈盈身上甜膩的香水味。

他坐在駕駛位，那些被刻意遺忘的畫面卻爭先恐後地湧上來。

當初蘇盈盈決絕分手出國，他爛醉如泥，是那時還只是好友的蘇清羽找到他，一遍遍說「陸繹，我會陪著你」。

他項目失敗，團隊散夥，是她拿出所有積蓄，陪他熬過一個又一個通宵。

她明明那麼怕疼，卻因為他一句喜歡，去學了做飯，手上燙出好幾個疤。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會做飯。

是蘇清羽一點一點把他從泥潭里拉出來，用所有的溫暖和光芒縫補他破碎的自尊。

他以為對蘇盈盈是不甘是懷念，原來那點淺薄的舊情，早就在蘇清羽日復一日的陪伴裡褪了色。

他只是不甘心當初被拋下，把自己都騙過去了。

他愛的，早就是那個會為他亮一盞燈，會笨拙地給他熬醒酒湯的蘇清羽。

「阿繹？」副駕上的蘇盈盈柔弱地靠過來，「姐姐是不是生我氣了？都是我不好……」

陸繹猛地踩下剎車，蘇盈盈差點撞上擋風玻璃。

他猛然想起什麼，死死盯著她，眼神駭人：「廚房那袋血，是真的嗎？」

蘇盈盈眼神一閃，自知暴露，試圖撒嬌矇混過關：

「你說什麼呀，我當時真的嚇壞了……」

「我問你哪來的！」

陸繹低吼，一把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

蘇盈盈蹙眉，試圖抽回手：「你弄疼我了！就是……就是一點紅顏料兌水嘛……」

「我看姐姐總是裝可憐吸引你注意，我只是想讓你看清楚……」

陸繹看著她，眼神冷得結冰：「看清楚什麼？」

蘇盈盈見無法搪塞，索性仰起臉，理直氣壯：

「看清楚她根本配不上你啊！我才是最愛你的！」

「是你自己不信她懷孕！也是你把項鍊送我的！更是你選擇抱我走扔下她的！」

「陸繹，你現在對我擺什麼臉色？」

每一個字都像一記耳光，狠狠扇在陸繹臉上。

他想起蘇清羽慘白的臉，裙子上刺目的紅，她抓著他衣袖時顫抖的手……

那不是裝的。

他當時為什麼不信？

因為他被那點可笑的「不甘」矇蔽了雙眼！

因為他享受著蘇盈盈的崇拜和依戀，卻把蘇清羽的付出當作理所當然！

「滾下去。」

他聲音嘶啞。

蘇盈盈愣住：「什麼？」

「我讓你滾！」

蘇盈盈被他的樣子嚇到，悻悻下車。

車門剛關上，車子便咆哮著衝了出去，濺了她一身汙水。

陸繹瘋狂地開著車，腦子裡全是蘇清羽的樣子。

笑的，哭的，最後是流血時看著他，眼裡光一點點熄滅的樣子。

他恨不得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