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動我一下試試？

　　言畢，花脂若無心與他言語，大步向側院走去……

　　花正安目光低沉，不再看向花脂若，回身往正廳走去。

　　「姑娘，您一定餓了吧，奴婢去給您備些飯菜。」井兒跟在身後說話。

　　「我不餓。」脂若腳步不停，想了想又對井兒言道，「那你去備些清粥即可，我稍後便回房。」

　　井兒得了吩咐，立即向脂若居住的沉香苑走去。

　　身後陳姨娘與花脂媚卻快步跟了上來，「你還有臉吃東西，你給我站住！今日裡是怎麼回事？你闖了天大的禍事，皇后娘娘豈會如此輕易放過你！」

　　陳姨娘在身後厲聲嚷嚷。

　　「娘，你看她這死樣子，定是在皇后娘娘那裡吃了癟，娘娘念我們花府于皇宮有功，讓她回來再吃一頓飽飯。沒准明日就逮去砍頭了。」花脂媚說的咬牙切齒好不痛快。

　　「死了最好，只要不害了我們花府便是……」

　　陳氏母女在身後碎碎念，言詞惡毒，恨不得花脂若立即就被拖出去砍了腦袋才開心。

　　花脂若置若妄聞，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平日裡她調香的制香房內。掏出懷裡的銅匙，開鎖進門，滿屋薰香䌇繞，香房內各種原料井井有條的擺放在調香案上。

　　耳邊陳氏母女的碎罵聲不止，脂若並不理睬，繞著香案踱步，目光上下搜索，好似在找尋什麼。

　　耳畔惡犬狂吠，花脂若似未聽見一般，目光終於鎖定在香案一角玉蘭花原料絹袋上，掀起絹袋角，一個精巧的青色瓷瓶赫然而現。唇角微挑，沒錯，記憶中就是這東西……

　　「跟你說話呢！你看什麼看？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長輩！」跟進香房的陳氏繼續叫駡，自打脂若生母秦氏過世以後，陳氏還真把自己當成了一盤菜。

　　「長輩？你可是有什麼誤會？」脂若眸子裡浸出濃濃的寒意，「你可不要忘了，你僅是父親的妾室，若論身份，在本姑娘跟前，你只是一個奴婢罷了！」

　　「反了！反了！」陳氏氣的渾身發抖，她何時被人如此下過臉子，別說花脂若，就是秦氏生前也從未如此對她。秦氏一心調香，從不過問府裡以及店鋪經營之事。

　　陳氏本就出身商賈，精於算計，花府的香鋪全由她一手打理，府裡前庭後院大小事務，也在她掌控之中。雖然頂著姨娘的頭銜，但府裡上下都全當她是主子看待。如今花脂若竟然如此言語，無疑觸了她的痛處。

　　花脂媚見狀更是不依，上前一把抓住脂若的衣襟，另一隻手高高揚了起來，眼看一個耳光便要搧了下去。

　　只聞得「啪！啦！」兩聲脆響，花脂媚兩側臉龐頓是五指立現，眼裡更滿是不可思議，耳發也零亂的散在臉側。

　　她不明白，自己一巴掌還沒打下去，便感覺揪著脂若衣襟的手肘處一麻，然後眼前一花，就接連吃了兩記耳光。

　　「你敢打我！」

　　「你瘋了不成！」

　　陳氏母女齊齊的吼了起來，往日裡，柔柔弱弱的花脂若，別說動手，就是說話也不敢高聲，今日是怎麼了，竟然敢……

　　稍一愣神，陳氏母女瘋了似的張牙舞爪的沖了上來，大有把脂若生剝了的架式。

　　「砰！」花脂若拿起香案上，平日裡用來搗香料的石杵，重重的擊在桌案上，驚的陳氏母女定在了原地。

　　「花脂媚，我來問你，皇后娘娘的凝脂玉肌膏裡可是你動了手腳？」

　　得此一問，花脂媚眼裡閃過一絲慌亂，「你胡說，我沒有做過！」此時她兩邊臉蛋又紅又腫，整張臉胖了一圈，小嘴還快速翻動狡辯，整個人看起來更是讓人生厭。

　　「好啊，你犯了錯，竟想推給我女兒，今日我饒不得你！」陳氏大罵，撩了撩衣袖又準備動手，眼光觸及脂若手裡的石杵動作緩了一些。

　　花脂若拿起玉蘭香料絹袋旁的青瓷小瓶，對花脂媚繼續言道，「這可是你平日用作驅蚊的薄荷露？瓶底還刻了一個媚字，可是沒錯？」

　　花脂媚不語。

　　「花府制香多年，府裡上下誰人不知，皇后娘娘的肌膚使不得薄荷，你竟然趁我不備在香料裡撒上薄荷露，膽敢冒犯鳳顔。是誰借給你的膽子！」脂若厲聲質問。

　　陳氏驚愕，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兒，見其眼神飄乎不定，當下明白的確是她所為。這可是大事，若是宮裡知曉，那還得了！

　　「皇后娘娘允我查證此事，如今證據確鑿，明日我便進宮向皇后娘娘回稟。」

　　「你敢！」陳氏當然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當下顧不得許多，上前便欲搶奪脂若手裡的瓷瓶。

　　剛欺身上前，小腹處便結結實實的吃了一記石杵，頓是疼的鞠下身子，一口氣幾乎提不上來。

　　「想要硬搶，可先問問我手裡的石杵。」脂若緊握石杵，臉上一片冷然。

　　若說花脂媚沒有吃那兩耳光，倒還敢上前一搏。可是剛才，花脂若快如閃電的兩記耳光打過以後，她有些膽怯了，她不明白花脂若何時練得了如此身手，手腳如此之快。

　　眼看陳氏小腹又被石杵給捅了一下，疼的老臉都變了顔色，心裡更是慌成一團。

　　「大、大姐，我錯了，我本無意。那日來看你調香，一不小心弄撒了薄荷露，並非有意，求你不要回稟皇后娘娘，我是無意的……」這臉變的可是極快，這也是花脂媚的‘優點’之一。當即可憐兮兮的跪了下來，哪裡還有剛才那吃人的樣子。

　　陳氏這時也緩過勁來，抬頭望著花脂若，雖未說話，眸子裡卻暗光閃爍，似乎在計較著什麼……

　　「陳姨娘，你若有旁的打算，我勸你趁早打消。」脂若神情淡然，從懷裡掏出皇后賜的鳳羽令，「可看清這是什麼了？」

　　鳳羽令何其珍貴，陳姨娘自然聞所未聞，又哪裡識得，但打眼望去，一看便知非尋常之物。

　　「此乃皇后娘娘所賜。娘娘臉上的紅疹，需得用我的獨門密方好生調養一段時日。若我出了意外，無人替娘娘診治，莫說你，就是整個花府恐怕都擔待不起。你若再想動我分毫，還是仔細掂量掂量個中輕重的好！」脂若自然明白陳氏定會對她再次下毒手，若不亮出皇后娘娘，只怕今夜沉香苑裡又會是一場血雨腥風……

　　房裡頓是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窗外天色己暗，風吹枝頭樹葉婆娑，發出沙沙的聲響，制香房屋頂，一抹黑影輕閃，很快消失在暗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