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搶風頭

　　這字裡行間詠歎蘭花氣節，說的不正是‘一腔正氣，浴血換浮生繁華’的大將軍，或是，是讚歎那些同為保家衛國，在沙場奮戰的將士們！

　　花園裡先是一片寂靜，似乎一時沉浸在葉彎彎塑造的詩中意境沒出來，直到皇后動容道：「不愧是葉將軍的女兒，字裡行間，氣節不揚自露，雖為鬚眉女兒身，心懷天下不輸男子。」

　　「是啊，葉將軍雖然遠在邊關，但嫡女有此氣節，也是得了葉將軍的真傳，果然不愧是虎將之後。」

　　「虎父無犬女，想當年葉將軍和葉夫人的怎麼樣的絕世大才，葉彎彎是完美繼承了父母的優點啊。」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這葉二小姐，當真令人刮目相看。」

　　「相比之下，先前咱們那些個酸詞腐句，倒相形見絀了。」

　　皇后一語道出眾人心聲，大家不約而同地稱讚起來，相較之下，葉輕輕的弄巧博彩，倒真是一點都拿不出手來。

　　葉輕輕咬了咬牙，臉色慘白，卻不能發作，她恨恨看了葉彎彎一眼，忽然走到葉霜霜身後，低聲歎氣：「沒想到，彎彎平日裡悶不吭聲，竟是攢著真材實料，著實殺了大家一個措手不及，倒顯得你我庸俗了。」

　　「她算什麼東西，不就是會念幾句破詩嗎？左右不過是借了她爹娘的名聲討了巧，能有什麼真本事。」葉霜霜聽她這話，更是不服，「皇后娘娘分明就是偏心，姐姐你的才藝，哪裡比不上葉彎彎了？」

　　葉輕輕苦笑一聲，似乎有說不盡的委屈：「是我技不如人。」

　　她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三嬸，微微歎息，「先前彎彎……的表現，怕是教皇後娘娘對我們葉府有所不滿，所以現在難免會多寵著彎彎一些。今日百官都帶著家眷，就連位高權重的賢王也帶著顧世子一起來參加詩會，彎彎身為將軍府嫡女，又如此大放異彩，想必，將軍府的門檻，很快就會被人踏破了。」

　　陸氏本來還高興葉輕輕也吃了癟，平日裡李氏就仗著二房身份高一些，處處壓她一頭，但聽到葉輕輕這番話，忽然驚醒。

　　不管如何，葉輕輕和霜霜都是庶女，競爭力起碼在同一水平線上，可葉彎彎身份本就高人一等，如果今日再獨得青睞，怕是日後好的親事，都沒有霜霜什麼事了。

　　「皇后娘娘，咱們彎彎的才情是得了大哥大嫂真傳的，一直是咱們將軍府的光榮……」陸氏上前拉著葉彎彎的手，先洋洋灑灑地誇了葉彎彎一通，見皇后面帶笑意，這才接著說，「妾身育有一女，名喚霜霜，雖不如她的兩位姐姐那般出彩，但也花了心思準備了一支歌舞，不求出彩，但求，博娘娘一樂。」

　　底下有貴婦人嗤笑：「看見長房和二房大出風頭，坐不住了想搶風光，真夠無恥的。」

　　「娘娘位至東宮，這雕蟲小技能瞞得過皇后娘娘？陸氏也太可笑了。」

　　「葉霜霜是京城裡出了名的女紈絝，入了宮，倒是會裝。」

　　「難怪穿得那麼光鮮亮麗，原來是準備的了舞蹈。」

　　底下議論紛紛，皇后一笑置之，並未阻止，「今日是年輕人的才藝舞臺，既然準備了，那便跳吧。」

　　葉霜霜立刻上前謝恩，樂聲一響，她便撒開裙擺，迎風起舞，濃郁的香氣隨之彌漫而來，不像是某種花香，倒像是某種特製的香精。

　　「看來，三嬸和霜霜是用了心思的。」葉彎彎抽出手，沖得意的陸氏微微一笑，「三妹才藝出眾，定然不會辜負三嬸的期望。」

　　陸氏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陰陽怪氣：「比不上你……」

　　還沒說完，場上忽然傳來一聲驚呼：「公主！公主您怎麼了？御醫呢？快點過來，公主出事了。」

　　樂聲停下，葉霜霜站在場中愣住，現場亂作一團，差點把她撞翻在地。

　　皇后抱著小公主，臉色鐵青：「叫御醫過來。」

　　「娘娘，請大家都散開，讓公主緩慢呼吸。」葉彎彎上前，只見小公主臉色發青，喘息不止，活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立刻敏銳覺察異樣，不禁回想起前世，曾聽聞公主有哮喘之症，但平時不會發作的。

　　今天……

　　應該是葉霜霜身上的香精！

　　她連忙擠開眾人，上前脫掉染了香氣的外衣，然後從皇后懷中接過小公主，用手輕順小公主的前胸後背。

　　口中急忙道：「葉霜霜，你快些將身上的香精丟掉，離這裡遠些，身上沾染了香精味道的人，也儘量離遠些，公主碰不得這味道。」

　　「你！」葉霜霜一聽她竟然拉自己下水，氣得要上前理論。

　　皇后一個眼神，太監們立刻上前，把葉家以及距離相近的幾桌人都隔離到花園外，「來人，快些驅散這花園裡的香精味道，御醫來之前，誰都不准靠近。」

　　葉彎彎無暇顧及其它，耐心引導小公主緩慢呼吸，幸好花園空氣暢通，很快，小公主的臉色就恢復了些，呼吸也順暢起來：「母后……」

　　「小九……你沒事了？嚇壞母后了！」皇后喜極而泣，連忙抱著九公主，手都在發抖。

　　太醫也在此時匆匆趕到，「皇后娘娘，快讓老臣看看公主殿下……」

　　皇后連忙讓開，請太醫來診治確認病情，須臾之後，太醫的臉色好起來，詫異道：「公主殿下是喘症發作，可是有人做了急救？」

　　「是葉小姐。」皇后身邊的宮女連忙回答，把葉彎彎的施救行為說了一遍，佩服道，「多虧她，公主才能緩過來……」

　　太醫點點頭，誇獎道：「確實，喘症發作來得急又危險，必須要立刻遠離引起發作的源頭，再施救……葉小姐做的很對。」

　　皇后松了一口氣，寬慰地看向葉彎彎：「彎彎啊，你救了小公主，就是本宮的恩人，定要好好地賞你。」

　　「臣女也是一時情急，還請娘娘原諒臣女失了禮數。」葉彎彎候在一旁，見狀微微松了一口氣，忽然察覺一道淩厲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她警惕地回頭，撞入顧凜川深邃的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