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悖德違禮

　　蘭兒小雞啄米式點頭，「小姐，您本就生的極好，只是從前太素淨了些，性子又安靜，才不惹人注意。現在這風采，往人前一站，定教所有人驚得眼珠子都掉下來啦。」

　　「你這形容，聽著怪瘮人的。」葉彎彎被小丫鬟的激動感染到，戾氣也減了幾分，攬著她往鏡子前一站，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小姐我這麼優秀，不讓大家看見，不是很可惜？」

　　蘭兒愣了一下，瞧著她眉眼間的風采，終於感受到主子是真的大變樣，而不是受了什麼傷心刺激。

　　當下欣喜地跳起來：「小姐，太好了，您終於開竅了。」

　　葉彎彎眉眼一抬，眼底暗潮洶湧：「準備，入宮。」

　　葉府門外，兩駕豪奢的馬車停在廊簷下，馬車裝飾著珍珠簾墜玉流蘇，陽光下流轉著瑩潤的光芒。

　　光這馬車的造價，便抵得上尋常人家好幾年的花銷，路人見得，紛紛駐足長歎，猜測坐馬車的人身份不一般。

　　「前頭那輛藍色的馬車裡，坐著的是葉府二房，葉李氏和二房長女葉輕輕，那可是出了名的才貌雙全，走到哪裡都是大排面。」

　　「後頭那輛黃色馬車，就是葉府三房，葉陸氏，和三房小女葉霜霜，這葉霜霜的才情雖然不如葉輕輕出色，但也是出了名的潑辣小嬌娘，平時沒少幹些欺辱弱小的事。偏偏葉家勢大，尋常百姓能拿她如何？」

　　「聽說，葉府女眷得了皇恩，今日是去參加宮中詩會的，難怪這麼大陣仗。」

　　「沒見識了吧？葉家長房在朝為官，二房三房主管葉府門下的營生，吃穿用度一貫豪奢，這些都是小場面。」

　　又有人奇怪了：「二房三房都到了，怎得不見長房嫡女的馬車？」

　　一牆之隔，葉彎彎將眾人的議論盡收耳畔，唇角諷刺的勾了勾。

　　蘭兒催促道：「小姐，再不出去，該晚了。您瞧，二太太和三太太都等不及，吩咐車夫要走了。」

　　「再等等。」葉彎彎拎著裙擺在門後站了會，只見三嬸陸氏不耐煩地掀起簾子問：「二小姐怎麼還不來？今日去的可是宮宴，誤了時辰，宮裡怪罪下來，誰擔得起責任！」

　　小廝搖搖頭：「奴才不知道，奴才這就去請二小姐。」

　　「娘，別等葉彎彎了。她慣來磨嘰不合群，來了也是給咱們添堵。」葉霜霜露出腦袋，華麗的珠釵叮噹作響，「咱們先走吧，可別遲了。」

　　陸氏也覺得是這個道理，和李氏低語幾句，便揚聲吩咐道：「咱們先走吧。」

　　然而，馬車還未起步，葉彎彎便嫋嫋婷婷地出了門，故作疑惑地問：「二嬸，三嬸，可是出了什麼急事？怎麼這般匆匆忙忙的，也不等等彎彎呢？」

　　聲若流泉，貌若天仙，面容麗而不俗，氣質雅而不淡，活脫脫一個小仙女下凡，細看之下，她只是略施粉黛，釵環著三兩，同穿金戴銀的葉輕輕姐妹相比，樸素中透出幾分楚楚可人的清麗，更襲人眼球些。

　　「你……你是彎彎？」陸氏震驚地看了她一眼，險些把簾子拽下來，半晌回不過神，聽到動靜的另外幾人也被葉彎彎的美貌和氣質震驚，誰都沒有出聲。

　　這還是從前那個，扔在人堆裡就樸素的找不到影子的葉彎彎嗎？

　　葉霜霜低聲疑惑道：「娘，葉彎彎唇紅齒白，臉色清潤，哪裡像是吃了藥的？王嬤嬤怎麼收了錢，怎麼沒辦成事？」

　　「噓，小點聲。小心落人口舌。」陸氏比女兒有腦子，知曉其中出了岔子，連忙叮囑：「不管平日裡在府中如何，葉彎彎的父親始終是將軍府的頂樑柱，明面上你不得造次，入了宮，也別同她對著幹，讓人撿了話柄。」

　　葉霜霜不滿地撅了撅嘴，收到陸氏警告的眼神，這才乖乖點頭：「娘，我知道了。我就是看不慣她那種自以為天仙的樣子，什麼東西！」

　　陸氏暗暗瞪了她一眼，身前忽地落下一道陰影，抬眸只見葉彎彎笑盈盈地站在跟前，後背忽然一涼。

　　「彎彎，你這樣看著三嬸做什麼？」

　　「三嬸，您這馬車做的真好看，玉墜子都得好幾兩銀子一顆，您這掛了不少吧！」不等陸氏辯解，葉彎彎話頭一轉，「不知彎彎的馬車在哪裡？咱們得快些出發，否則誤了時辰，那就不好了。」

　　「你的馬車……」陸氏臉色微微一變，沒想到她來了這麼一招捧殺，此刻再將她的馬車拉出來，怕是難以服眾。

　　這葉彎彎何時變得這麼精了？

　　換了以往，她早就乖乖去後頭的普通馬車裡坐著，能不見人就不見人……

　　今天真是見鬼了。

　　正尷尬，前頭的李氏親自下了馬車，沖葉彎彎招手，笑著說：「彎彎，此去宮裡有些路程，馬車顛簸，你身子又不好。我和你三嬸思來想去，特意給你調了一輛內裡舒適的馬車，讓你坐的舒服些。」

　　言語間，小廝拉著一輛樸實無華甚至可以說簡陋的馬車，停在了葉彎彎面前，引得路人竊竊私語：「這差別也太大了吧。」

　　「這哪裡是葉家嫡女的馬車，連葉府管家坐的馬車都不如吧。」

　　「還不是看葉彎彎性子軟好欺負，早就聽說這葉家二小姐性格軟弱，不爭不搶也不愛抛頭露面……」

　　但吃瓜歸吃瓜，這時候沒人敢替葉彎彎出頭，只有蘭兒看不下去，咬牙道：「二太太，您偏心偏得太明顯了吧？我家小姐怎麼說也是將軍府嫡女……」

　　二房三房臉色統統一變，李氏臉色微沉，張嘴就要呵斥蘭兒，卻被葉彎彎打斷了：「蘭兒，不得無禮。」

　　蘭兒委屈地看了一眼葉彎彎，不甘心地退下。

　　葉彎彎軟聲道歉：「二嬸莫見怪，這丫頭教我寵壞了，我一定好好教她遵從尊卑貴賤。否則入了宮，教外人聽了去，還當將軍府上下尊卑無序，悖德違禮。」

　　李氏聽出她的弦外之音，臉色微沉，當著人前還是勉強笑了笑：「彎彎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