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飛機劃過雲層，我抱緊手裡的照片，第一次在空氣中嗅到了故鄉的味道。

那是母親生長的地方，在我為數不多的記憶裡，她常抱著我懷念故鄉。

哪怕臨死前，她也心心念念回到故土。

我想代她回去，從此，沈家的先生言慕白死在了繁華的京市。

而我，只是雲省普通又自由的慕白。

飛機落地後，我按照母親留下的地址找到了一家小院，這是外公外婆留下的，母親走後沒多久，他們因為身體的原因，沒堅持幾年就去世了。

這是扎在母親心中的一根刺，也導致我才到家，就遇到了一群人圍著詢問。

「小夥子，你是這屋子的什麼人，白家夫婦去世的早，也沒什麼親戚，這麼多年一直沒有人回來。」

「你不會是看屋子裡沒人就想霸佔這間屋子吧，我們可不答應。」

小巷子裡的人彼此熟悉，互幫互助，這和母親說過的一模一樣，也是我第一次體驗到人情味。

「各位阿姨伯伯，我是白敏的兒子，我叫慕白。」

我從兜裡拿出自己的身份證明，以及同母親的合照。

圍著的人群驚歎一聲，拉起我的手不住打量。

「確實像小敏，慕白是吧，你媽呢？那孩子也是個狠心的，當初就因為你外公外婆不同意她嫁給你爸爸，這麼些年都沒有回來過，就連你外公外婆……」

聲音戛然而止，在場不少老人家都紅了眼眶，小縣城很小，卻裝下了鄰里鄰居的思念。

我沒有解釋母親沒有回來的原因。

事實上，當初一離開雲省，母親就發現自己被騙了，但那會她已經懷了我，她捨不得，又怕外公外婆沒法接受一個私生子，在外吃進了苦頭也不願意回家。

最終為了我，她年紀輕輕殞命於京市場，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得知母親早已去世的消息，人群沉默下來，不知是誰開口說了一句，我還有她們做長輩。

越來越多的人便開始給我介紹自己，等人群散去時，空曠的屋子多了很多物品。

這是大家的心意，也是長輩對小輩的愛護。

我心裡劃過一股暖流，媽媽，你說的很對，你的家鄉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地方。

當天晚上，我安置好自己的行李打算開火做飯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我開門，是一個陌生的女孩，她不好意思的撓著腦袋。

「這是我爸做的紅燒肉，他讓我給你端過來，敏姨以前最喜歡吃我家的紅燒肉了。」

她說著舉了舉手裡色香味俱全的紅燒肉，我正打算去接，身上投下一抹陰影。

是今天的一個老太太，看她手裡的東西，也是菜，我有些恍惚。

在言家的那些年裡，所有人都把我當做多餘的吸血蟲，她們罵我不要臉，私生子，我以為我從生下來就註定是多餘的，現在看來，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