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說完了，可以走了嗎？」

我平靜的下達逐客令。

當了十年的後爹，我浪費了最好的青春在沈芷妍母女身上，可以說，我不欠她們的。

這是我的命，我認。

但人的一生那麼短，我不可能永遠在還債。

沈從安死死盯著我，「幾張照片而已，母親不是找人弄還你了嗎？實在不行，再拍就好了，你至於鬧那麼大脾氣嗎？

她像一頭憤怒的獅子，對我的做法十分不解。

幾張照片，是我過去生活裡為數不多的溫暖，她們不能理解貧瘠生活裡唯一的光。

正如她們只當幾張無關緊要的照片，不值得我大動干戈。

「你說的對，不過是幾張照片而已，可我也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不是嗎。」

趕走她們後，我沒有一點回京市的想法。

哪怕沈芷妍後知後覺明白自己的錯誤，我也不會回去。

我渾渾噩噩揮霍了很多時光，不想再浪費。

第二天，沈芷妍的保鏢按要求給我送早餐，我沒接。

宋老正在等我，他說有一個好消息告訴我。

我到時，屋子裡有幾個陌生人。

宋妍乖巧的端茶倒水，看到我進去，她特地朝裡喊了一聲。。

「爺爺，慕白來了。」

所有人回頭，宋老高興的招呼我坐下，「慕白來了，這是幾位古畫修復老師，這次來是看了你的畫作，加上前次小妍修復古畫時你幫了不少忙，她們來問你願不願意加入她們。」

「你別怕，願意就是願意，不願意就是不願意。」

古畫修復，一份我嚮往又遙不可及的工作。

我連忙擺手，「上次就是碰巧瞭解過那副畫作，我的水平就不去獻醜了。」

我深知自己的不足，我畫畫不過是讀書那幾年遇到了一位老師指導，我並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但那幾年確實是我最快樂的日子。

「你先別忙著拒絕。」

宋老笑呵呵的攔住想要說話的幾人，「慕小子啊，雖然不知道你和最近出現的幾人是什麼關係，但既然回來了，就得向前看，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幾位老師能提出來，就說明你有你的天賦，我等你的答案。」

宋妍帶著我走出宋家，她一路沉默，一直到我進門時，才開口，「慕白，不管你叫什麼，但你畫畫的時候整個人都在發光。」

宋妍走了，沈芷妍陰著臉站在屋簷下。

「言慕白，你是我的丈夫，誰允許你和其她女人走那麼近。」

丈夫，我第一次覺得這個稱呼這麼可笑。

「沈芷妍，我在沈家時，你一遍遍提醒我，我就是一個工具人，我走了，你又說我是你的丈夫。」

「你有問過我到底願不願意嗎？我不願意，我才30幾歲，我不想一輩子困在沈家，做你和沈從安的附屬品。」

話落，我回院子沉沉睡去。

一連幾天，沈芷妍沒有再出現過，我以為她走了，宋妍說，沈芷妍帶著沈從安拜訪了小巷子的每個人，她想帶她感受我這段時間過的什麼生活。

我不解，在沈從安又一次跟在我身後時，我問她，「你不是很討厭我嗎？還留在這幹嘛？」

沈從安彆扭的踢著腳尖，「我沒有討厭你，是外婆說，你想霸佔我父親的位置，可這幾天從別人口中，我發現你不是那樣，你在沈家過的不開心，我們對你不好，對不起。」

「回去吧，爸，你說過，我們是親人，我真的知道錯了。」

「你也這麼覺得？」

我看向隱藏於沈從安身後的沈芷妍，十年了，我等到了沈從安的一聲爸。

可我更清楚，這不過是怕失去我的一種手段。

眼前的母女開始意識到，沒有她們，沒有沈家，我會過的更好。

這讓她們茫然無措，也意識到離不開的人是她們。

「對不起言慕白，是我沒有重視你的情感需求，這些年，我一直沒有問過你開不開心，也沒有關心過你，我知道錯了，回去吧，我們好好過日子，只有我們。」

往日平淡的眼眸浮起一絲情慾，我後退，徹底下盡決心。

「沈芷妍，即使你現在有些喜歡我，可這份喜歡又能維持多久，就像那些流水的緋聞，你可以說你對他們只有欲，真心都留給了一個人，那我又有何不同，我不會再賭，我比不過一個死人，我也不想比。」

「沈從安，我跟你說過很多次，看一個人別用耳朵去聽，要自己去感受，可你依舊傷害了我，這是背叛，我無法原諒，你們走吧。」

疲憊的坐在院子時，我給宋妍發了一條信息。

我同意宋老的提議，明天就出發去修復古畫。

與其荒廢人生，不如實現自己應有的價值。

一夜過去，我趁著天未大亮，坐進了宋妍的車。

路上，我碰到了沈芷妍和沈從安，她們沒有血緣關係，但幾年的相處，讓她們的氣質極其相似。

宋妍也看到了，「需要去告別嗎？」

我搖頭，向前走的第一步，便是別回頭。

兩年後，我坐在古墓修復最新的國畫。

宋妍笑著坐在另一旁，有人放起了國歌。

過去，有人用血肉築起新的時代。

如今，依舊有人奉獻自己的血肉，將傳承帶往新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