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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體旅行,即使有一個惹人討厭的人參加,也令人掃興。我悄悄掃了一眼同伴,似乎沒有特別古怪的人。
越過海洋,陸地在望,飛機已到達土耳其安納托利亞半島上空。從高空俯瞰土耳其,富有異國情調。在缺少綠洲的褐黃色的大地上聳立著光禿的山岩,許是大地起伏多姿的緣故吧,並不令人感到象印度大地那樣荒漠寂寥。
湖泊像是被人遺忘在山間的鏡子,閃閃發光;小村莊錯落山中,隱若可見;丘陵和平原連綿起伏,交互展現。
這時,飛機突然開始劇烈搖晃,一直平穩飛行的機體顛簸跳動,猶如汽車從高速公路駛上凹凸不平尚未鋪設完工的道路一樣。
「搖晃得好厲害呀!」一直在打瞌睡的烽火向我搭話說。
廣插裡傳來播音員用英語和土耳其語請乘客不要吸煙和請系上安全帶的聲音。
「您睡得真香啊!」
「嗯,很久沒有這樣好好睡過了。」
「您的樣子確實很疲倦。」
「不會再有誰跟著追到這兒來吧!」
「跟著追來?誰?」
「我是說工作呀!我有點勞累過度,早就想擺脫一切事情,好好休息一下。噢!已經飛到土耳其上空了,真快呀!」
烽火眯起眼睛望著窗外。由於機身有些傾斜,褐色的平原映入眼簾。
「再過二十分鐘就到伊斯坦布爾了。」
烽火深深打了一個哈欠。
就在此刻,前面座位上發出一聲驚叫。緊接著響起象玻璃器皿破碎的聲音。大家的視線一齊轉向那個方向。
當機身傾斜時,頭頂上面的行李架的蓋子被打開,一個酒瓶掉了下來,險些擊中坐在下方旅客的頭上,跌落在地板上摔碎,酒流了滿地。
「沒事吧?」大澤和北岡急忙趕上前去問道。
險些被擊中頭部的乘客是村彥。如果酒瓶直接到頭上,後果不堪設想。
「太危險啦!請不要把堅硬的東西放到行李架上!」大澤松了一口氣,提醒大家。
「不是我放的!」矢村忿然地說。
坐在他身邊的新娘仍未從驚恐中醒悟過來,緊緊抱著文夫的胳膊。
「不是您放的嗎?」
大澤表情緊張起來。
客機的每個座位上方都有行李架,用來放置毛毯或旅客的衣物等。考慮到機身晃動,都裝有蓋子。
為防止發生象剛才那類事情,要求乘客不要把太重的物件放到行李架上。雖然沒有規定乘客一定使用自己座席上方的行李架,但一般都是就近使用,因此,大澤才以為掉下來的酒瓶自然是矢村放上去的。
「那麼,是哪位放上去的呢?」
「我怎麼會知道?是誰放的?這樣危險的東西竟然放到行李架上!太沒有常識了!」
矢村怒氣未消,手裡拿著玻璃碎片揮舞著。
碎片異常鋒利,看上去象—件兇器,給人以有人蓄意暗算矢村的印象。
乘客中沒有人承認。按說該是機艙裡的人放置的,因為這次航班是開羅始發的。
「請把碎片給我看一下。」
盆譯從矢村手中接過碎片,碎片上還粘貼著一塊商標。
「是國產的威士卡!」大澤嘟噥著說。
機內的祖國人只有旅行團一行二十二人。大澤說這句話的意思是,攜帶威士卡的只能是旅行團中的人。外國人也有可能攜帶國產的威士卡。假若飛機是從祖國起飛,那還可說,可是從開羅起飛的專線航班,不太可能有的帶國產威士卡的外國乘客。
「諸位當中有沒有攜帶國產洋酒的?」
大澤說出洋酒商標問大家。仍然沒有人吭聲。
「由於發生了剛才這樣危險的事故,請大家一定不要把酒這類東西放到行李架上。如果已經放上去了,請馬上取下來。為了大家旅途愉快,每個人都有責任確保安全。」
因為沒有人承認,大澤只有提醒大家注意。
「太不象話啦!」
矢村嘴裡還在嘟噥著。找不到「罪犯」,也只好作罷。
矢村身著一套合體西裝,一副實業家的派頭。早在見面會上作自我介紹時,矢村就不無自豪地說出某一流公司的名字,似乎他在公司裡很得寵似的。新娘也嬌媚動人,身材苗條,線條分明,頗具現代女性美。在三對新婚夫婦中,他倆最惹人注目。我從他們那盛氣淩人的態度和自命不凡的口氣中,嗅到一股自以為與眾不同、高人一等的令人生厭的氣味。另外兩對新婚夫婦早巳同大家融洽相處,只有他們這一對作出一副了不起的樣子,總是意識著周圍的目光,裝腔作勢,令人作嘔。
廣播員報告說,飛機馬上就到伊斯坦布爾。在乘客喧嚷聲中,飛機越過安納托利亞半島。陸地隱現在薄雲下方,飛機在泛看初夏陽光的雲層上盤旋。
被「酒瓶事件」弄得有些掃興的乘客,象一下子得救了似地把目光轉向窗外。大家已經忘掉剛才發生的不愉快事情,都想在記憶裡留下對這嚮往已久的國度的最初印象。
「我們旅行團中終歸有一個不通情理的人啊!到底是誰搞的惡作劇呢?」
鄰座的烽火嘴裡喃喃著。旅行團中最值得懷疑的是靠近矢村夫婦坐的人,特別是男人。矢村夫婦前後坐的是大橋和鐮田兩對新婚夫婦。難道是他們之中誰搞的嗎?但是,他們從離開祖國到現在,似乎還沒有放過酒。
「罪犯會是誰呢?」
在無意中脫口而出的這句話的觸動了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的腦海中閃過:也許這不是偶然發生的事故,而是一個對矢村夫婦懷有惡意的人故意放置的吧!我被自己的想法弄得驚呆了。
這樣說來,這個懷有惡意的人就隱藏在旅行團中,他或是她的第一次「進攻」失敗了。
——說不定今後還要發生什麼事情呢!
旅行閉中有人要暗算矢村夫婦,用酒瓶沒有得逞,還會使用更加毒辣的手段。這惡意說不定是「殺意」呢!如果事情真象我想的那樣,這次旅行將會充滿驚險和恐怖。
當我的想像變得愈來愈可怕時,飛機開始著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