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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將飛往雅典。我暗暗祈禱,但願不再發生什麼令人煩惱的事情。
破案本部雖然由洛杉磯比巴里·克萊因特飯店的火柴盒推斷出有一個假冒我名字的謎一樣的人物存在,但仍然沒有完全消除對吉利的懷疑。
破案本部認為吉利有明顯作案動機,並且他本人又不能提出自已不在現場的證明,即使他不是罪犯、但至少和這樁罪行有著某些牽連。
在破案本部嚴厲追問下、吉利終於吐露了一個意料不到的情況。
據吉利說,比目把花盆碰下來砸死他的兒子後,沒有一點歉疚之意。那天夜裡,他打算最後再和他談一次。當走進比目的房間時,發現他已經死了。
「那是幾點鐘的事?」審訊人員極力控制住自己的驚訝。
「大約是夜裡十二點半的樣子。」
這完全符合女招待所說在走廊上遇到象吉利的那個人的時間。
「你怎麼知道是被殺死的?」
「這只要看到屍體就知道。他身上被捅了三刀,流了很多血。」
「你怎麼進入房間的?人死了,怎麼能從裡面給你開門呢?」
「起初,我摁了幾下門鈴,沒人應聲。我一推門,發現門沒有鎖上。」
「你深更半夜跑到別人家去就是為了談話?你是要去殺人吧!不要撒謊啦!」
「我沒撒謊。我不論何時去找他,他都不在家。到公司去找,又佯稱不在。我想半夜去准能逮住他。」
「那我問你,你為什麼隱瞞到現在才說?為什麼要你的妻子作偽證?」
「這……」
「快說!繼續撒謊對你沒有好處。」
「……」
「你為什麼說謊?」
「事情是這樣的……」吉利抬起一直低垂著的頭,像是要從猶豫不決中擺脫出來似的。審訊人員領悟到吉利要說出什麼新的情況,默默地注視著他的眼睛。多年的審訊工作經驗告訴他,這種時候最好不受貿然催促。
「我看見了……」
「看見了什麼?」
「看見犯人了。」
「你說什麼?」
「那天夜裡,我打算和比目最後攤牌,就到他的公寓去了。就在這時,我看見一個人從比目的房間裡出來。」
「你看到他的臉沒有?」
「沒有。那人像是怕我看到,慌慌張張地向對面的樓梯走去,所以我只看到他的背影。」
「你是說,那個人走後,你走進比目的房間,發現他被人殺死?」
「是的。」
「當時你沒有想到那個人行動可疑嗎?」
「想到了。因為他樣子驚惶失措,而且電梯就在面前,他卻跑向對面的樓梯,可當時怎麼也不會料到他是殺人犯呀!」
「你根據什麼說是他殺了人呢?」
「因為他態度異常,而且他離去後,我走進房間,比目已被殺害了。」
「那個人有什麼特徵呀?」
「我只看到背影,而且走廊上光線很暗……」
「你是說不知道他的特徵啦?」
「對不起。」
「總記得他的身材特徵吧?」
「他的身材很一般。」
「穿著什麼衣服呀?」
「好象是黑顏色的衣服。」
「就這些嗎?」
「我只看到他的背影,離他還有一段距離……」
「而且走廊上光線還很暗,是吧?夠啦!這就是說,你看見的那個人沒有任何特徵,是千萬人中的一個。」
「我沒料到他是犯人呀!」
吉利蜷縮起身體。
「我也沒料到你會這樣。」
「嗯?」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那些夢囈?你看見的那個人大概不是夢境就是幻覺吧。他是無形、無形、無蹤。」
「我講的是老實話。」
「你還是不要再扯謊啦。我問你,既然你看見了那個人,為什麼不早說?你已經被懷疑是殺人兇手,即使為了洗刷自已,不是也該早點說出這個象兇手的人嗎?」
「……」
「你回答不上來了吧?繼續撒謊,只會使自己走上絕路。怎麼樣?你還是老老實實地交待吧。」
「……」
「你剛才說你是為了和比目最後攤牌,才到他家去的。你終於不小心洩露了天機。那天晚上你是要去殺比目的,並且達到了目的。
被追問得無法招架的吉利終於垂頭喪氣地說:「警官先生,我說去找比目談話確實是撒謊。我是想殺死比目。可我走進他房間時,他已經被人殺了。這是真的,請相信我。」
「那你為什麼到現在才交待?」
「因為想給罪犯留下逃跑時間。我恨比目。他殺了我的兒子,不僅毫無反省之意,反而胡說在樓下走過的人不對。他沒有得到任何懲罰,仍然過得逍遙自在。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如果國家不制裁他,那我來懲罰他。我日夜尋找下手機會,想不到有人替我把他殺了。當時,即使那人不殺他,我也要殺的。我感謝他,為了能讓他盡可能逃遠些,給他多爭取一些時間,我一直保持沉默到現在。」
吉利的供詞給破案本部以巨大衝擊。雖然對他的自供不能完全相信,但也不能認為全是謊言。如果這是事實,他的罪名充其量不過是「隱匿罪。」
對於他的供用也有勞證材料。這就是洛杉磯那家飯店的火柴。這盒火柴跟從未離開過祖國的吉利沒法聯繫起來。當然,以計程車司機為職業的吉利也有可能從乘客那兒弄到這種火柴。
但是,盜用小惠的名字在該飯店住宿的那個x把火柴帶回祖國的可能性更大。雖然還缺乏能證明吉利供述真實性的具體證據,但破案本部大多數人巳傾向吉利無罪。
在伊斯坦布爾遊覽兩天后,六月十九日,旅行因一行飛往雅典。從伊斯坦布爾到雅典約飛行一小時。飛機預定八點起飛。但從機場起飛時已經十點,晚了兩個小時。
從時間觀念很強的祖國來到這裡,感到一切都在慢慢騰騰地進行。不管飛機晚點幾小時,人們毫不焦急,顯得慢條斯理、從容不迫。
「來到這兒就要忘掉祖國的速度,咱們慢悠悠地走吧。」
大澤嘴裡雖這樣說,心裡卻著急得很。他看著已經排得滿滿的日程表,想從什麼地方找補回耽擱的兩小時。
雖說是國際航線,但只有一小時的飛行距離,更像是地方航線。飛機是小型螺旋槳機,座席可自由選擇。
澤紅來到我身邊坐下。
「我認識矢村夫人。」當飛機達到順航高度,「禁止吸煙,系上安全帶」的指訊燈消失後。澤紅這樣說道。
「噢!早先就認識嗎?」
「只是我認識她而已。」
澤紅不知為什麼壓低了聲音。
「是怎麼認識的?」
我被引起了興趣。
「我曾有過一個戀人。」澤紅突然轉換了話題。
澤紅的戀人跟矢村夫人有什麼關係呢?
看到我投來的疑惑目光,澤紅接著說:「他背叛了我,跟另外一個女人結婚了。為了忘掉過去的一切,我才到國外來旅行。」
我吃了一驚。竟然有人和自己出於同樣動機參加旅行團。
「我經常和他去住旅館。就在那種‘情人旅館’裡,我遇見過矢村夫人。」
「她跟矢村先生在一起嗎?」
「正因為她不是跟矢村先生在一起,我才感到困惑不解。她好象已經把我忘記,我可仍然記得她。當時,她面對我坐著。她長著一副輪感清晰的現代型臉龐。」
「她跟誰在一起?」
「那個男人背沖著我,而且當時我也不感興趣,沒有注意,但肯定不是矢村先生。矢村先生身材頎長,那個男人從背影看,體格健壯魁梧。」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來旅行前不久,三月底的時候。」
我心想:她可真有一套!三月底還和一個男人有著去那種旅館的親密關係,六月份就和另一個男人結婚,到歐洲來度蜜月。
「不過,我現在關心的倒不是那回事,矢村夫人結婚以前跟什麼樣的男人交往,與我沒有關係。我擔心的是當時跟矢村夫人在一起的那個男人好象在我們這個旅行團裡。」
「你說什麼?」我吃了一驚。這個三角關係的旅行是偶然巧合還是有意安排?如果是有意安排,那就太惡劣了。
「難道矢村夫人把過去的戀人也偷偷帶來參加新婚旅行嗎?」
我也不由地壓低了聲音。
「如果只是如此,也就不值得大驚小怪啦。」
澤紅的話令人捉摸不定。
「你說什麼?」
「假若矢村夫人瞞著丈夫把戀人帶來的話,即使事情暴露,也是一般的三角關係,最多在旅行途中離婚就完事了。」
我認為惡劣的也就在於此。
「難道問題還不僅如此嗎?」
「假若過去的戀人對矢村夫人難於忘懷,跟蹤而來的話,結果會怎樣呢?」
「跟蹤而來?哪會有這種事!」
「完全有可能。矢村夫人想離開從前的戀人,男方卻不答應。對男女之間的關係來說,只要雙方同時變得冷淡起來,就沒有問題,如果只有一方變得冷淡,那就一定會產生麻煩。越是被對方冷淡,越是迷戀。假若有這樣一個沉溺於過去的戀情而不能自拔的男人跟蹤而來,你想會產生什麼樣的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