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脫

　　在心裡打定主意後，我讓陳盼把單反拿著，找了個空位坐下，語重心長的問她，「你所理解的工作是什麼樣子的？」

「當然是……」她不知所措。

「在你眼裡，工作是，朝九晚五，忙那些永遠也辦不完的事情，寫無窮無盡的報告，領一份連蘋果6都買不起的薪水嗎？」我問。

「不是。」陳盼回答。

「看來你還是有鴻鵠之志的嘛。」我笑道，「好多年輕人很傻很天真，我以前也是一樣，以為只要努力，奮鬥，拼搏，就能升職加薪，成為白領，拿一份令人羡慕的薪酬，現在的你也是這麼想的吧？」

陳盼美目看著我，輕輕點了點頭。

「天真，在社會裡，不是你努力就能得到回報的，這個社會充斥著不公平，有才華的人得不到施展，有背景的垃圾卻踩在大家頭上。」我說著頓了頓「你現在可能不懂，但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明白了。」

「前輩，你在公司不就是首席攝影師嗎，你工資應該很不錯吧，為什麼這麼說？」陳盼問。

「高個毛線，誰跟你說我是首席攝影師了？你告訴我，我保證打死他。」我說。

「是經理說的。」陳盼小聲道。

我高高舉起的拳頭瞬間放了下來，乾咳了兩聲，「經理那是忽悠你的，我的名片上確實寫著首席攝影師，但有卵用？工資和隔壁老王還不是一樣的。」

陳盼無語，可能是被我的氣勢所打壓，再加上她剛進入公司，不敢亂說話。

其實那個首席攝影師的名頭對我來說是極其有用的，去外面接單，拿出名片遞給別人，別人立馬就會刮目相看，雙手伸開握手。

而我之所以跟陳盼說這個沒用，是我為接下來的話做的鋪墊。

「小盼哪，經理給你實習期的工資是多少啊？」我問。

「一千五。」陳盼很直接的告訴了我。

我不禁在心裡再次暗歎她的天真。

「這麼低啊？」我問。

陳盼低下頭，「嗯。」

「那你一個月開銷夠嗎？你不是本地人吧？在外面租房子吧？」我問。

「我現在還住在學校。」陳盼說，「一千五確實太低了，但我現在沒時間繼續找工作，學校下個月就要趕我們了，所以我得儘快入職，早點拿工資。」

聽了陳盼的話，我嘴角上揚，「到時候市區租個房子都得一千多了，剩下的錢，你吃飯都不夠啊。」我假裝替她考慮道。

陳盼點了點頭，表情有些傷感，「是啊。」

「你先看看這個。」我說著，從背包裡拿出我們公司的服裝雜誌遞給她，然後翻開林總在我們上面打內衣廣告的那一面。

陳盼看了看，臉紅了一片，「前輩，這是？」

「這是我們的客戶林總，下一期他打算上最新款的內衣，最近在為模特的事情操心著呢。」我說。

陳盼疑惑的看著我，「前輩你的意思是？」

「你願不願意做這個模特？林總給的薪酬不錯的。」我問。

「可是，這樣不好吧，公司是請我過來做攝影的，怎麼會讓我兼職模特賺外快，經理知道了肯定會開除我的。」陳盼緊張道。

「公司是允許這樣的，我剛來的時候和你一樣，身無分文，那時候攝影還是經理親自去拍，客戶沒有模特，他也是讓我頂替。」我說，「當然了，公司是允許我們免費給客戶幫這個忙，但林總信得過，他那邊忙才讓我張羅，他不會吧給錢的事情捅出去的。」

陳盼還是有些擔心，「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了，林總答應給兩千，這兩千我一分不少都給你，也省的我去外面給他找模特，你也能掙兩千塊，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我說。

其實，事情並不是這樣的，林總給模特的是三千，我給陳盼兩千，自然是要黑了那一千。

公司明令禁止接私拍，所以我忽悠陳盼是為公司拍，是為林總下一期在我們雜誌上的廣告拍的，這個我不擔心她到時發現真相而無法圓謊，因為拍了以後，她收了錢自然不敢聲張。

陳盼聽了我的話，猶豫著，一副思考的樣子，但她並沒有直接拒絕。

女孩子我見得多了，她這是需要我最後給她打一針強心針。

「兩千塊呢，比你現在一個月的工資還多，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就只有找別的女孩子了。」我說。

陳盼果然中計，「前輩，我倒是願意，只是怕公司知道我收了錢，我這才剛入職，如果被開除就慘了……」

我壞笑，「林總不會說，我也不會說，只要你自己不說漏嘴了，沒有人會知道的。」

「可是我還是有些擔心。」陳盼說。

「林總跟我們合作這麼久了，我們公司的情況他很清楚，另外，兩千塊錢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他百分之百不會說。」我說，「你一個新人，又是我徒弟，我肯定不會坑你，坑你就是坑我自己，你應該能夠理解吧？」

陳盼聽了點了點頭，「我絕對相信前輩。」

「那這事就這麼定了？」我問。

陳盼泯著嘴，點了點頭。

「行，今天晚上你回去就好好洗洗，頭髮一定要洗乾淨了，明天咱們就去拍。」我說。

陳盼聽我這麼說，害羞的低下了頭。

見事情已經搞定，我這才安下心，本來我準備玩一會電腦，可陳盼她不玩，讓她幹坐著也不好，以前帶的新人都是男的，他們見我帶他們進網吧一個個高興的不要不要的，不過陳盼這丫頭卻讓我為難。

「要不，給你放半天假，下午五點回公司集合。」我說。

陳盼聽了，沒有答應，「前輩，我還是跟著你吧，我也沒地方去。」

「額……」我無語，「那我們走走吧，看下午曬曬太陽好了。」

陳盼聽了點了點頭。

一路上陳盼問了許多關於公司的問題，我沒有跟她講太多，新人嘴巴不嚴，如果她聽了之後出去亂說，就不好了，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等到下班的點，我才帶她回了公司，打卡之後便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我將所有的裝備全部拿齊，立刻就帶著陳盼出發，直奔林總的地兒。

林總安排拍照的地方不是酒店，也不是攝像館，而是他家，他家是個小別墅，兩層樓的那種，一樓大廳十分寬敞，不僅裝飾的很歐式，就連沙發都是巴羅克風格的，特別適合在上面拍性感內衣。

陳盼見到林總後，十分拘謹，說話都是很小的聲音。

林總見到陳盼，眼睛發直，上下來回打量了陳盼好幾遍，才伸手和陳盼握手，「這個小姑娘不錯，不錯。」

陳盼低著頭，不敢答話。

「當然不錯啦林總，為了你這個廣告，我連我女朋友都叫來了，就是為了把你的新款拍好。」我說。

「女……女朋友？」林總詫異道。

「是啊，她就是我女朋友。」我說。

「哦哦，難怪氣質都不一樣，梅導果然有眼光啊，哈哈。」林總客套道，「好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拍攝了，我去樓上，到時候拍好了讓我看看。」

「OK。」我說著，從包裡拿出單反相機，擺出一副就要開工的模樣。

林總見狀，便笑呵呵的上樓去了，留下我和陳盼在樓下。

陳盼見林總上去後，才小聲問我，「前輩，你剛才……」

我苦笑，「我不說你是我女朋友，林總肯定會打你的壞心思的，找你要電話號碼天天騷擾你。」

陳盼聽了，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

「好了，抱歉的話我就不說了，我們快點開始吧。」我說，「那邊是衛生間，你去把衣服先脫光了。」

我說完，把要拍的內衣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