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梅

許則珩很快回來了，臉上帶著輕鬆的笑意：

「確認好了，今天的海膽品質極佳，你一定會喜歡。」

餐點一道道送上，許則珩仍然細心地幫她把海膽剝好，然後蘸好醬油。

吃到一半，夏霜突然有些為難道：

「阿珩，我剛剛又想了想，捐腎手術畢竟不是小事，術後恢復期很長，也怕留下什麼後遺症。」

「我們……不是馬上要結婚了嗎？」

許則珩夾菜的手一頓，「寶貝，別想那麼多。婚禮只是形式，早一點晚一點都沒關係，等你身體徹底養好了，我們再風風光光地辦，我保證。」

他的言下之意夏霜瞭然。

為了沈念雨，他們的婚禮可以無限期推遲，他們的未來可以隨時讓路。

就在這時，許則珩的手機再次亮起。

他瞥了一眼屏幕，臉色微變，是醫院護工打來的。

他立刻拿起手機，對夏霜做了個抱歉的手勢，低聲說，「是公司急事，我出去接一下。」

幾分鐘後，他回來，一邊說一邊拿起一旁的外套。

「對不起霜霜，公司那邊有個緊急項目出了問題，我必須回去處理。」

「你慢慢吃，吃完讓家裡司機來接你回去，好不好？」

夏霜點點頭，目送他離開包廂。

二十分鍾後，夏霜慢慢地擦好嘴，起身到樓下打了出租車。

「去許氏私立醫院。」

出租車車很快在醫院門口停下。

夏霜沒有下車，只是搖下車窗，目光投向住院部樓下那個精心打理的小花園。

不遠處的長椅上坐著夏霜非常熟悉的身影。

許則珩。

他身邊坐著一個穿著藍白病號服的年輕女子，長髮披肩，臉色蒼白。

這是夏霜第一次見到沈念雨。

此刻，許則珩正微微側身，手裡拿著一本書，似乎在給她讀著什麼。

沈念雨靠在他的肩頭，偶爾抬手指一指書頁，許則珩便會低下頭聽她說話，眉眼間都染上笑意。

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一堆情深意重的愛侶。

夏霜坐在出租車裡靜靜地看了很久。

也許眼淚早已哭幹，心臟的位置只傳來一陣麻木的鈍痛。

他對她的愛意，不過是因為自己是一個合格的器官提供者罷了。

她看著許則珩細心地將滑落的毯子重新蓋在沈念雨腿上……

夠了。

真的夠了。

「師傅，走吧。」夏霜收回目光，搖上車窗。

醫院花園裡。

沈念雨突然說：「阿珩，你的婚期……是不是快到了？」

許則珩僵了一瞬，隨即輕輕「嗯」了一聲。

「我，我能去參加嗎？我想……去看看你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

許則珩的心瞬間揪緊了。

「傻瓜，那只是不得不走的形式而已。你去看了，心裡不會更難受嗎？」

他怎麼會讓她去親眼目睹那場為了救她為精心策劃的虛假的婚禮？

那對阿雨來說，太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