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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周嶼白是在宿醉的頭痛中,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的。
電話是他的合夥人打來的,聲音裡充滿了恐慌。
「嶼白!出大事了!我們最大的投資方,‘安眠基金’,就在剛才,撤走了所有投資!一分錢都沒留!」
周嶼白大腦「嗡」的一聲,酒意瞬間醒了大半。
安眠基金。
那是他公司創立之初,就找上門的天使投資。
七年來,無論他提出多燒錢的拍攝計劃,對方都只有一句話:「周導,放手去做,錢不是問題。」
他一直以為,是自己的才華打動了對方。
安眠……沈眠……
一個可怕的、他從未深想過的念頭,第一次,浮上了他的腦海。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第二個電話就打了進來。
是公司的財務總監,聲音在發抖。
「周總!公司所有銀行賬戶都被凍結了!理由是……涉嫌商業欺詐和不正當競爭!」
「怎麼可能!」周嶼白咆哮起來。
緊接著,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電話……
「周導,我們所有的發行渠道,單方面宣佈和我們解約!」
「周導,稅務局和工商局的聯合調查組,已經到公司樓下了!」
「周導,《深海之夢》紀錄片的海外合作方,發來了天價索賠的律師函!」
一個個噩耗,像一記記重拳,將他打得頭暈目眩,站立不穩。
他引以為傲的公司,他視為畢生心血的事業,在短短一個小時之內,分崩離析,搖搖欲墜。
他終於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瘋了一樣地撥打我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冰冷的系統女聲,一次又一次地,將他打入絕望的深淵。
他癱坐在沙發上,看著滿室的狼藉,腦海裡不斷回放著昨天我離開時,那個冰冷陌生的眼神。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賴以生存的一切,他所有的驕傲和資本,都來自於他最看不起的妻子。
那個被他,親手推入深海的妻子。
恐慌,在周嶼白的心裡,像野草一樣瘋長。
他開始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動用所有的人脈去打探我的下落,去調查那個「S.Y.」徽章和顧言之的來歷。
然而,他那些所謂的「人脈」,在聽到「盛宇集團」四個字時,瞬間變得諱莫如深,紛紛找藉口掛斷了電話。
盛宇集團。
國內最頂尖的商業帝國,一個真正能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龐然大物。
而我,沈眠,是盛宇集團創始人沈開山唯一的孫女,是那個從未在公眾面前露面,卻手握整個集團百分之三十股份的,唯一繼承人。
這些信息,像一座座大山,轟然壓下,將周嶼白最後一點僥倖和尊嚴,碾得粉碎。
他終於明白,我不是在耍脾氣。
我是在,要他的命。
他開始發瘋一樣地給我發信息,從一開始的質問、憤怒,到後來的驚慌、哀求。
「眠眠,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麼要騙我?」
「我知道錯了,我不該逼你下水,你回來好不好?我們好好談談。」
「眠眠,公司是我全部的心血,你不能就這麼毀了它!七年的感情,你真的就一點都不念嗎?」
「算我求你了,眠眠,接我電話好不好?只要你肯回來,讓我做什麼都行!」
我看著手機上不斷彈出的信息,面無表情地,將他拖進了黑名單。
做什麼都行?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