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顧鴻煊的別墅住了下來。
房間收拾得乾乾淨淨,但偏偏是他那間主臥的隔壁。
他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說人在經歷重大打擊的時候通常會有反常舉動。
現在我在他的管轄範圍下,他得對我負責。
「對我負責」這四個字在眼下格外刺眼,我一瞬間臉色有些微白。
一整夜睡得不安穩,醒來時顧鴻煊已經走了。
客廳裡多了兩位在清掃的幫傭,看見我恭恭敬敬。
「先生去公司了,在桌上給您留了字條。」
字跡工整,倒是和他很匹配。
【醒了打電話,我讓人過來接你。】
下面是他的號碼,備註微信同號。
我不覺莞爾,這是希望我加他?
沒多想,按了號碼,那邊隔了許久才接通。
「在開會,抱歉,手機剛沒在手邊。」
屬實算不上需要抱歉的事,這和我印象裡的顧鴻煊有點出入。
我記得那些半夜闖進別墅院子裡的人打著他的旗號,說盡了難聽的話。
如果沒有他的授意,他們不敢在滬城這麼為所欲為。
我斂下心神,「不礙事。」
司機很快來接我,我吃完幫傭做好的早餐下樓出門。
車子疾馳在道路上,我的手機裡有數條未讀消息。
沒有顧申然。
在我中毒就診的過程中,手機一直留在溫璐手裡。
想來她也是用了些心思的,才會在聽到我失憶的當下迅速地刪掉了我手機裡所有和顧申然的聯繫。
她發來的消息多半都是噓寒問暖。
放在從前,我只會感覺心頭暖暖的。
很多年裡我都獨來獨往,溫璐是我在那些冷嘲熱諷機關算盡的人裡第一個信任的人。
她像個小太陽,照亮了我中學、大學那幾年的時光。
所以時至今日,我始終對她難以釋懷,想起來就覺得心口絲絲縷縷地抽疼。
她問我昨晚真的一直跟顧鴻煊在一起?
又問我有沒有想起來點什麼。
【沒有。】
她好像很失望,【菁菁,我沒想過有一天你連我都不記得了。】
我心思一動,很快回覆。
【你是希望我想起來還是想不起來啊?】
那邊正在輸入了許久,隔了數十分鍾才發來幾個字。
【菁菁,我當然希望你記得呀,我們可是天下第一好的閨蜜。】
我嫌惡地丟開手機。
無法想象她躺在顧申然的懷裡,是用怎樣的一種心情回覆我這句話的。
車子停在顧氏集團的樓下。
低頭的瞬間,消息列表裡多了條好友申請。
欲蓋彌彰的,【顧申然。】
我抬頭,隔著穿梭的人流,遠遠看著朝我走來的顧鴻煊。
寬肩長腿,頭身比絕佳,哪怕放在人堆裡也是最出挑的那個。
可他是顧申然的堂弟。
我的眼神一瞬間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