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鍾後,我們仨人坐進了顧鴻煊的銀白賓利。
透過後視鏡,餘光瞥到溫璐和顧申然像連體嬰似的掛在一起。
倆人時不時地偷偷打量我,顧申然一臉狐疑,溫璐則是隱隱地得意。
草木犀香氣擦過鼻息時,我如夢初醒,警惕地盯著驟然貼近我的顧鴻煊。
他卻神色平平,自顧自地扣上我的安全帶,又坐了回去。
發動車子,投向我的眼神有一絲揶揄。
「給未婚妻扣安全帶不對嗎?以前……我沒這麼給你扣過?」
我強按下心頭的慌亂,避開眼,「不記得了。」
他卻騰出一隻手來拍了拍我的手背,「沒事,慢慢就記起來了。」
也不知是哪一句觸動了顧申然的神經,他突然冷下臉來,抽回了原本摟著溫璐的手。
「小煊,別說堂哥沒提醒你,顧家最重禮數了,沒到正式地舉行婚禮之後,你對菁……你對寇菁可別動手動腳的。」
「哧。」
顧鴻煊嗤笑,明明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我卻覺得他眼裡滿是嘲弄。
「堂哥,你管得有點寬了,這是我和我未婚妻的事。」
後半句他像是刻意地加重了語氣,未婚妻三個字咬字很重。
溫璐的臉色也不好看,突然探身在後面問我,是不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話剛剛從病房開始她已經陸陸續續地問了我好幾次了。
在得到我確定的回答後,她的神情才放鬆下來。
話也密起來,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替我補上「記憶」似的。
她說我們是從中學到大學一路走來的好閨蜜,好到我家破人亡後,一直都是她照顧我。
這話不假。
但此刻從她嘴裡說出來的時候,我只覺得每句話都像在我心口上扎刀子似的。
她挽著我談了三年的男人,笑彎了一雙月牙眼說著我們的事。
「我爸媽對你比對我還好,我要是有個哥哥,絕對肥水不流外人田,拉你做我親親嫂子。」
她頓了下,飛快地看了一眼顧鴻煊。
「不過現在你已經找到你的幸福了,菁菁,我是真心地祝福你能永遠快樂。」
這話說得好像發自肺腑似的,我卻已經眼眶發熱,只能側頭一直看著外面。
「等等,這是往哪兒開啊?」
顧申然率先發現了路線不對,急切地直起身來。
他不敢把話說透,越發吞吞吐吐,「顧鴻煊,你走錯路了,溫璐的家在那個方向。」
顧鴻煊卻不慌不忙地瞥了我一眼,單手把著方向盤。
「哪兒錯了?我當然是接未婚妻回我和她的家啊。」
我愕然地看向他。
光顧著沉浸在被那倆人雙重背叛帶來的衝擊了,差點忘了眼前這位更不好惹。
顧鴻煊,大概才是這世上最希望我失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