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我心口一緊，差點松了手。

他的鼻息近在咫尺，聲音卻帶著幾分調侃。

「我堂哥還沒走，你這會下來當面拆穿他倆倒還來得及。」

我遲疑了不過幾秒，內心交戰。

拆穿又能如何？

一人一巴掌，也不過當眾撕破臉，心口那股子悶氣半點沒消解。

這當口，顧鴻煊卻像是看透一切似的，半點不猶豫地邁上別墅臺階。

把顧申然有些急迫的提醒甩在了身後。

「寇菁還病著，你你……你千萬別對她做……做什麼過分的事。」

門在身後轟然關上，隔絕了外界一切嘈雜。

顧鴻煊驟然鬆手，我堪堪滑下扶住牆站穩。

眼淚不知是何時流下來的，我窘迫地抬手去擦。

顧鴻煊眉頭微蹙，避開眼松了領帶往裡走。

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正猶豫著該不該自己走出去。

他去而復返。

換了一身休閒服，坐在沙發上，長腿伸展。

抬眼看過來，眉眼間隱隱掛著一絲笑意。

「既然沒走，過來坐下談個生意。」

我頓時想起剛剛他和顧申然在病房外的那番算計。

瞬間冷下臉，「想都別想，我是不會同意拆的。」

「給多少錢都沒用。」

顧鴻煊的笑散去，眉心又微微蹙起，像是無奈似的搖了搖頭。

再看過來時，神情有點複雜。

「寇菁，我們先不談你家的房子。說說你和顧申然的事，你不想報復他麼？」

「他和你的閨蜜揹著你這三年可沒少出雙入對的。」

他調出手機裡的幾個視頻丟在桌上。

「算了，你自己看吧。」

我怔怔地走上前去，饒是早有心理準備，卻還是在看完兩段視頻後手腳發麻，全身戰慄。

視頻顯然是在溫璐的公寓對面那棟偷拍的，高清，拉近。

她畢業後一直從事自由職業，線上運營美妝賬號。

那兩段視頻看右上角時間都是在我去公司以後。

顧申然踩著點進門，迫不及待地與溫璐相擁溼吻。

一路脫著彼此的衣服騰挪到沙發、床上……

一想到在我們相戀的三年裡，他處處表現的剋制又紳士，我幾乎不敢相信眼前如狼似虎的男人是他。

顧鴻煊似乎並不想看到我失態的樣子。

他站起身來，「現在呢？可以談我們的生意了嗎？」

我盯著眼前的人，愕然於他這樣被刺自己的堂哥之後，還能坦然地要跟我談生意。

憤怒和惱火接踵而至，我反而冷靜下來。

「除了那棟房子，我想不出我們有什麼生意可談。」

我拖著腳步往外走。

他突然在身後開口。

「寇菁，將錯就錯不好嗎？他以為你失憶了，把你推給了我，剛好，我缺一個結婚對象。」

這下不是愕然，是震驚。

但很快我回過神來，忍不住對他的心思有些憎惡。

「你是打算一網打盡？讓我將錯就錯，順勢水到渠成拆了我家的房子？」

「……」

他好像有點無奈地扶額。

「沒有，你答應的話，我保證不惦記拆那棟別墅。」

「我需要給家裡閒得沒事做的老人們一個交代，先辦婚禮……至於以後要不要弄假成真，決定權在你手裡。」

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提議打得措手不及。

「為什麼是我？」

他慢條斯理地，「湊巧而已。」

「而且你好像很討厭我，這樣也不用擔心以後會糾纏。」

我懷疑是我的錯覺，否則怎麼會覺得他說這句話時的語氣和表情都不太自然。

像是言不由衷似的。

我猶豫著，偏偏溫璐發來消息。

【菁菁，你還好嗎？你有些東西放在我這裡，明天我給你送去吧。】

看著十多年的閨蜜迫不及待要將我掃地出門的樣子，眼淚沒忍住又落了下來。

我緩緩回覆，【抱歉不記得了，應該也不重要，扔了吧。】

再抬頭看向顧鴻煊時，我已經平靜許多。

「這個生意我做，但我們先簽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