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車去到許奕家。
我剛和許奕同居沒多久,他這裡並沒有我太多東西。
許奕家的保姆一步不離地跟著我收拾行李,知道我是分手後來收拾行李,她的高興溢於言表,將我的衣物統統都扔了出來:
「要我說還是小奕心善,什麼阿貓阿狗都想往家裡帶!屋子裡一直臭烘烘的。」
「別說,你的東西都收走之後,家裡乾淨許多。」
「誒——那些香水可別動啊,那可是溫小姐留下的,小奕都不捨得扔。」
我當然知道那些香水都是溫雯的,甚至這套房子裡還有許多溫雯的玩偶和衣物。
儘管溫雯已經甩了他出國了,可許奕仍然保留著這些東西。
我剛來許奕住處的時候,我還不是他承認的女朋友。
看著滿屋子裡他和另外一個女人生活過的痕跡,我只是有些難過,但我沒有資格說什麼。
後來,我們關係更近,在一起甚至同居後,這些東西他仍保留著。
甚至,到現在,我們分手了,這些東西還在。
看著那些香水和玩偶,越想越覺得我們這段感情荒謬地令人發笑。
保姆李媽還在喋喋不休地陰陽怪氣,我胃裡突然一陣翻湧,跑到洗漱間狂吐。
李媽不情不願地捂著鼻子走過來,語氣嫌惡:
「嘖,真是晦氣。」
「沒媽的孩子果然沒教養,連個像樣的規矩都學不會,臨走還得在人地板上留這麼一攤,是故意噁心誰呢?」
「我告訴你啊,你吐的你自己收拾。」
我本來還想主動收拾一下,見她如此嫌惡,我直接起身走出洗漱間,走到香水陳列櫃,看了李媽一眼,然後將這些香水,一瓶一瓶地,全部,推掉在地上。
在李媽的崩潰尖叫聲中,我拎起客廳的行李箱,離開了這個我剛搬進來不久的地方。
手機震動,是我的主治醫生:
【上次的檢查報告中發現你有妊娠跡象。】
【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繼續妊娠,風險很高。請儘快和家人商量,考慮終止。】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利刃,狠狠扎進我心裡。
父母去世後,我過了12年寄人籬下的日子,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可以和許奕組成一個家庭。
現在,我好不容易懷孕了,卻偏偏是在這個時間。
指尖下意識地、幾乎是貪婪地覆上還未顯懷的小腹。
手指懸在和醫生的對話框,卻一個字也打不出,為什麼這個孩子偏偏現在來。
夜裡,我又夢到幼時那場讓我變成孤兒的車禍。
我撕心裂肺地喊著爸爸媽媽,他們躺在地上沒有回應我,接著雪裡站起來一個小孩,哭著喊我媽媽。
我在夢裡哭著喊救命,希望有人幫我救救他們,可是一個人都沒有。
我哭著驚醒,才發現手機在響。
想到剛剛沉重的夢境,我心裡異常沉悶。
電話仍在響著,我擦掉眼角的淚,走到陽臺,接通電話。
那頭的聲音低啞,醉醺醺的抱怨:「怎麼這麼久才接?你怎麼不在家?你今晚住宿舍嗎?」
我沒回答。
「李媽說你今天吐了,是感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