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長大了，翅膀硬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裡，沈晴天洗漱過後就躺在了床上。

　　回來的第一天，她就已經足夠疲憊。

　　是心在疲憊。

　　閉上眼睛，各種念頭和想法在腦子裡浮浮沉沉，沈晴天輾轉反側，好不容易睡著以後，又做起了夢。

　　夢裡，她回到了十六歲那年。

　　籃球場上，少年們意氣風發，青春恣意。

　　中場休息的時候，沈晴天給裴言川和他的朋友們送去了礦泉水。

　　她帶了毛巾，給滿頭大汗的裴言川擦汗。

　　旁邊有人起鬨：「言川，你看晴天妹妹又乖巧又漂亮，你以後直接把她娶回去做老婆算了。」

　　沈晴天的臉漲得通紅，不知所措地呆在原地。

　　可十八歲的裴言川眼神溫和柔亮，勾著唇對她寵溺一笑，說：「好啊。」

　　「那就得讓晴天乖乖等我了，等我以後把你娶回家。」

　　旁邊的朋友們全都鬨堂大笑著起鬨。

　　沈晴天心底卻炸開了滿天的煙花。

　　埋在她心底最深處的那顆種子在十六歲的這一天生根發芽，破土而出，少女懷春的那一點情愫像藤蔓一樣瘋狂地往四周蔓延開來。

　　【乖乖等我】這四個字深刻烙印進沈晴天的心裡。

　　她想，她很乖的，她也會等著的，她會一輩子都記得這一天。

　　夢做到這裡就陡然發生轉變。

　　所有場景全都崩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黑暗。

　　夢中的沈晴天在慌亂無措的時候被一隻胳膊強勢霸道地桎梏住。

　　她被拉進了一個寬闊的懷抱裡。

　　耳邊，是一道具有強烈佔有慾的聲音。

　　「沈晴天，你別想從我身邊逃走。」

　　沈晴天一抬眼，就看見江宴勳那張英俊到妖孽的臉。

　　這個男人還是那副桀驁不馴的模樣，他不肯放開她，壓著她，侵佔她，最後強硬地逼迫她——

　　「叫叔叔。」

　　「啊——！」

　　沈晴天猛然睜開眼，胸腔裡的心臟砰砰砰的，像是要跳出來一樣。

　　她扶著額，從床上坐起來。

　　原來只是一場夢...

　　夢裡男人的每一下都那麼真實，最後強迫她叫叔叔時更是一貫的放蕩肆意。

　　沈晴天捂住了臉，忍不住口乾舌燥。

　　她真是瘋了，竟然做這樣的夢。

　　思緒歸攏以後，沈晴天緩了緩，起床洗漱換衣。

　　下樓後，沈晴天一眼就看見了坐在餐桌上吃早餐的裴老太太。

　　裴老太太今年七十八歲，半頭的白髮，但整個人還是精神奕奕，看上去雍容貴氣。

　　沈晴天來到餐桌前站定。

　　她沒有坐下，低眉斂目，恭順地叫了一聲：「奶奶。」

　　裴老太太板著一張臉繼續吃早餐，看都不看沈晴天一眼。

　　沈晴天抿著唇沉默，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

　　等吃完早餐後，裴老太太才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眼皮一掀， 「一聲不響就跑回來，長大了，翅膀硬了！」

　　沈晴天垂眸不語。

　　裴老太太冷冷盯著她，「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奶奶，我要留在京市。」

　　「胡鬧！」老太太陡然拔高音調，語氣愈發嚴厲刻薄，「言川馬上就要訂婚了，你留在京市做什麼？」

　　沈晴天抬起頭來，艱澀開口，「奶奶，為什麼言川哥要訂婚了我就不能回來？難道這裡不是我的家嗎？」

　　好像所有人都覺得，裴言川要訂婚了，她沈晴天就應該躲得遠遠的。

　　裴老太太沒有回答沈晴天的問題，而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沈晴天，你最好給我安分守己一點。」

　　「要是再鬧出三年前那樣的醜聞，就別怪我把你趕出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