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奉的是誰的命令?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炸響在眾人的心頭,是啊,不過是些奴才,縱然膽大包天,若沒有人撐腰,哪敢謀害主子?
眾人頓時想起趙扶瑩質問永定侯的話,問他為何要殺他們兄妹,難不成那些惡僕都是奉了永定侯的命令?
這虎毒還不食子呢,永定侯竟然迫害自己的親生兒女,未免太惡毒了?
永定侯抹了一把眼淚,面上悲色越盛:「無論那些膽大包天的惡僕,奉的是誰的命令,本侯決不輕饒!」
話落,永定侯眼角的餘光一直注意著長安大街,眼瞧著大街盡頭有儀仗隊過來,心裡頓時有些慌亂。
「扶瑩,天這般冷,先帶著洵之回家吧,為父一定會給你們做主的。」
永定侯心急如焚,不管兇手是誰,都不能讓六皇子看到,否則他回頭去陛下面前添油加醋一說,自己怕是要吃掛落的!
「父親趕我走?」趙扶瑩鬆開永定侯的衣袖,似是不敢置信般踉蹌退後。
「我帶著阿兄走了三日才來到京都,為的就是討要一個公道,阿兄屍骨未寒,兇手不見蹤影,父親卻趕我走?」
「扶瑩,你誤會了,為父不是趕你走,而是讓你回侯府。」永定侯指了指侯府的大門,他現在只想將人弄進府。
趙扶瑩當即跪下,砰砰的磕頭:「父親,回哪裡都無所謂,只求父親揪出幕後真兇,將其繩之以法,以慰阿兄在天之靈。」
「侯爺,趙世子被害,趙姑娘又被磨搓成這般模樣,理應先揪出兇手,畢竟這幕後黑手今日敢謀害侯爺的兒女,他日就敢謀害侯爺的性命!」
「永定侯不肯查,難不成他就是幕後兇手?」有百姓交頭接耳小聲嘀咕,兒子死了,女兒死裡逃生,不想著抓兇手,卻想將事情按下去,怎能讓人不懷疑?
趙扶瑩抬起頭,額頭已經磕破了,鮮血順著臉頰滑落,模樣愈發的淒慘悲苦:「求父親為阿兄做主!」
永定侯額頭沁出細密的冷汗,一邊是等著揪他錯處的同僚,一邊是等著看他笑話的百姓,還有一個軟硬不吃,只求兇手伏誅的趙扶瑩!
眼瞧著六皇子的就要到了,再這般糾纏不休下去,他定然討不到好,得儘快將這事處理好!
永定侯將趙扶瑩攙扶起來,又脫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滿臉心疼的替她擦拭臉上的血跡。
「洵之是我的兒子,他遇害,我與你一樣悲痛。」永定侯哽咽不已,「我也想儘快抓住兇手,可我更擔心你的身體。」
「兇手是跑不掉的,若你再有個三長兩短,你叫為父怎麼活啊?」永定侯說的情真意切,彷彿他真的更擔心趙扶瑩的安危。
「鄉下的惡僕汙衊是父親要謀害我們,女兒尚且信了,更何況其他人?」
「我的身體撐得住,父親的名譽不容有汙。」趙扶瑩大義凌然的說道,「父親,此事需得查個一清二楚,背後兇手今日敢栽贓父親謀害子女,他日就敢栽贓父親謀朝篡位!」
「不得胡言!」永定侯驚出一身冷汗,話說到這份上,他今日若是不能當眾查清楚此事,只怕真的會有人借此事彈劾、汙衊他。
「為父今日一定會查清楚此事,將兇手揪出來繩之以法!」
「對於兇手,父親可有線索?」趙扶瑩殷切的詢問道。
「有,此事定然跟他有關!」永定侯看向一旁的管家,「去把賴山給本侯押過來!」
「賴山是誰?」趙扶瑩不解的問道。
「賴山是侯府的外門管事,每月負責給你們送物資,也是他每月帶回平安信,告訴本侯,你們很好,你應該見過他。」
趙扶瑩眉頭緊蹙:「這七年來,我們不曾見過任何侯府來人。」
「怎麼可能?」永定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我每月都有派賴山去給你們送物資的。」
趙扶瑩只是搖頭,七年來,侯府從未來過一人,也從未有過一封回信,所以她才會這般恨!
「賴山!」永定侯怒不可遏,見管家押著賴山過來,奔上去一腳將賴山踹到在地!
「你這潑皮無賴,本侯待你不薄,對你家人更是照顧有加,你怎麼敢陽奉陰違,害本侯的兒女?」
賴山連忙爬起來跪下:「侯爺,奴才沒有……」
「狗奴才,你還敢狡辯,你每次去鄉下送份例回來,都帶回來洵哥兒的平安信,還告訴本侯,他們一切都好,你管這叫一切都好?」
永定侯揪住賴山的衣領,將人拖到板車旁:「你害死了本侯的兒子,還意圖放火燒死本侯的女兒,毀屍滅跡,你好大的狗膽!」
「侯爺,奴才沒有……」
「這個時候,你還敢狡辯!休怪本侯遷怒你的家人!」
賴山聽了這話,將到嘴的解釋吞了回去,目光看向立在一旁雙目泛紅冷冷盯著他的少女,他明白了一切。
世子死了,大小姐備受折磨,這件事需要一個交代,而他就是那個交代!
「求侯爺不要遷怒奴才的家人,他們什麼都不知道。」賴山將所有苦楚吞下,伏首在地。
「這一切都是小的錯,是小的豬油蒙了心,貪圖侯爺給兩位小主子的東西,又怕侯爺起疑,才會模仿大公子的筆跡寫了平安信,騙侯爺他們一切都好。」
「你……你怎麼敢!」
「你貪財也就算了,為何要謀害我們兄妹?說,是何人指使你做的?」趙扶瑩聲線顫抖的質問道。
賴山仰起頭看向趙扶瑩:「沒有人指使我。」
「這七年來,我貪了你們所有的東西,又無意中得知侯爺要接你們回來,我害怕東窗事發,情急之下昏了頭,才會唆使鄉下的奴才殺你們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