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門被拉開的一瞬間，一群人烏泱泱地闖進來，為首者正是雲老夫人身邊的施嬤嬤。

她大步踏入，冷漠陰沉的臉掛著烏雲，威嚴的氣勢，嚇得冬兒都軟了腿。

雲鶯似乎一點兒也不意外，淡淡笑道：「原來是施嬤嬤，一大清早的，來我棠梨居有事嗎？」

施嬤嬤冷冷道：「九娘子，老夫人有請。」

說是請，她身後又帶了一堆婆子，好像雲鶯不答應，她們就準備動粗一樣。

雲鶯卻出奇的乖巧，「那就請施嬤嬤帶路吧。」

松雲堂內，孟氏和雲嬌的啼哭聲此起彼伏，伴隨著對雲鶯的控訴。

「老夫人，您可千萬要替嬌嬌做主啊！嬌嬌是您看著長大的，她是什麼樣的人您還不清楚嗎？雲鶯那個賤丫頭，昨日竟然設下圈套毀嬌嬌清白，不僅毀了嬌嬌的名聲，也毀了侯府的名聲啊！」

「祖母，阿娘，我不活了！」

雲鶯來時，哭得肝腸寸斷的雲嬌正要尋死，堂內的僕人手忙腳亂地攔著，亂糟糟一片，好像一臺大戲。

「六姐這是怎麼了？」

雲鶯驚呼一聲，趕緊上前幫忙，卻是不動聲色地擠開了拉著雲嬌的奴婢。

雲嬌一個沒收住，額頭朝柱子重重磕了下去。

「啊！」

她失聲慘叫，狼狽地跌坐在地上，頓時哭得更加淒厲。

「嬌嬌！」

孟氏衝上前來，一邊心疼地安撫愛女，一邊憎惡而怨恨地瞪著雲鶯，惡毒的咒罵脫口而出。

「賤丫頭！你是不是不把嬌嬌害死就不罷休？你毀了嬌嬌的清白，現在還想要她的命！我看你就是個掃把星，剋死了你娘，現在又要來克我們是嗎？」

雲鶯眸色泛冷，刺得孟氏肌骨生寒。

沒等她反應過來，忽又見雲鶯垂下了頭，語氣落寞而聲音哽咽。

「我雖不是母親親生，可母親也不能這麼作踐我。」

她抬頭，那雙冰冷的眼被盈盈熱淚融化，俏麗的小臉更有梨花帶雨的柔弱之態。

「賤丫頭你……」

「母親昨日當著鄴親王妃和鄴親王世子的面貶低我羞辱我，我只當母親是因為六姐而失了分寸。但是今日，當著祖母的面，母親一口一個賤丫頭，毫無主母的儀態可言，您又可曾把祖母放在眼裡？把雲氏的面子放在眼裡？」

孟氏臉色漲紅，被氣得渾身發抖。

她正欲破口大罵，堂前突然傳來一聲低喝。

「夠了！」

混亂的松雲堂瞬間沉寂下來，所有僕人都屏息凝氣，而雲鶯則是抬眼，看向了那名老婦。

她端坐在上首，滿頭光亮的銀絲梳得一絲不苟，鬢間的藍玉石光彩奪目。暗色的紅藍長褂上繡著青松祥雲，縱年過古稀，也未顯頹唐朽木之態。

雲老夫人，她的祖母，亦是將她一步步推向懸崖之人。

前世她著了孟氏和雲嬌的道，同樣是這一日，雲老夫人便讓施嬤嬤將她「請」到了松雲堂，一頓家法之後，又將她趕去了莊子自生自滅，彷彿恨不得她死在外頭。

後來還是舅舅桑戎回京，雲老夫人才放她出來，用長輩的身份和架子，逼著她把一切咽在肚子裡。

明明是雲氏輩分最高的長者，明明是她血脈相連的祖母，雲老夫人卻從未替她做主，從未對她有過半點好臉色。

雲鶯很清楚，她們看不起桑家，認為桑家武戶出身，蠻橫粗鄙，配不上東陽侯這樣的簪纓世胄、詩禮門第。

可這些年，她們利用桑氏還少嗎？

「雲鶯，昨日之事，你作何解釋？」

雲老夫人的喝聲拉回了雲鶯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