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娘

鳳錦繡從鐵蛋家出來，心裡盤算著事情，走的也就慢了些。

這功夫 ，老娘應該在自家了。昨天讓念小子給老宅送去了肉，說是孝敬爺奶的。為了禮儀，爺爺也會讓娘過來看看，何況，即使爺爺沒說，娘自己也會偷偷來的。

鳳錦繡心情挺好。自從昨日進城後，事情一下子多了起來，繁雜卻是最基礎的，地基打的越牢固，樓層起的越高。她一點都不覺得頭疼，反而興致勃勃。

自己的事業終於有了開始，這也是最耗費時間的一個階段。一切都得靠她自己思考，別人是想不到她一個普通村婦會有如此大膽的構想的，她，也不會讓人知道的。

慢慢來吧，這麼想著，腳步加快了許多。怎奈，這具身子大病初愈，沒走幾步就見汗了。看來，昨天進城走的路多了是累著了，還得養啊，鳳錦繡在心裡感嘆，遠不如自己以前的皮實。

果不出然，還沒進院子，就聽見娘和念小子的說話聲。

老宅的事情鳳錦繡本不想多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很多情況她現在還不是十分的清楚，原主以前的記憶更是模糊，只能自己摸索著來了。

可是，這個娘過得實在太委屈，憑什麼呀！

在艱難時，幫助過自己的，她會記一輩子。但是，落井下石的，鳳錦繡也會記一輩子！她向來是恩怨分明的。別人怎麼對她，原主雖然糊塗但鐵蛋娘並不糊塗，鳳錦繡這些天陸陸續續的套她的話，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誰誰怎麼樣，她也多少瞭解各大概了。

老娘對於原主對於自己都是有恩的，不顧世俗的眼光，一如既往的照顧，甚至有時還被責難，娘真的挺不容易的。讓人因自己受累，鳳錦繡很過意不去。

「娘來啦。」聲音儘量放輕鬆，營造營造愉快的氣氛。也是為了讓老娘安心，她挺好的。

「鳳兒！」李氏看見鳳錦繡進來，帶著埋怨的語氣道：「下次，不許往老宅送東西了，我們能吃幾口，都喂他們了。」白瞎了那麼一大塊肉，老娘心有不甘。

這幾年，李氏經常到鳳錦繡這邊來，不管鳳錦繡願意不願意聽，總是自顧自的把老宅的事，說與鳳錦繡聽，以前的鳳錦繡就當沒聽見，現在的鳳錦繡覺得，讓她發洩發洩也好，就由著她。其中的矛盾她是清楚的，主要是大伯娘，像與娘有隔世仇一樣，總是針鋒相對，出言譏諷，而其他人則當做不見。隨他們怎樣，只要不是大吵大鬧就不會有人過問。

鳳錦繡的爺爺柳仲德念過幾天書，是識字的。柳家莊崇文厭武，男子大多數都是識字的。柳仲德在柳氏家族中出了名的公正，明理，三十八歲就當選為族老，協助族長處理族中事務。很受人尊敬。只是不知道輪到自家，怎麼一碗水就端不平了！

從小妹的事上看，鳳錦繡就不認同大家的觀點，偏心大伯偏到這種程度，那只眼睛看出公正了！可奇怪的是老爹就受著，連帶著娘也跟著受氣。連累女兒們都成了犧牲品。一個個的現在看來都不樂觀。

從老娘的嘮叨中，鳳錦繡知道大伯柳海的手是因為老爹殘的，也是老宅那邊什麼都可著大伯大伯娘的原因。可是沒有必要連累兒女的，就算是她家女兒再多，也不至於到撈個悲慘的下場吧！這一點鳳錦繡是不會原諒的！

拿女兒們的幸福還自己的良心債，鳳錦繡很不認同，甚至有些鄙視，太不尊重生命了，太不拿女人當回事了。看來老爹是愚孝愚忠的，封建社會這樣的還真多，看來還得適應適應。

「鳳兒，快說說，你妹咋樣？」李氏著急的問：「昨兒，一天我都沒過好，就想著如意捱打呀，受氣呀什麼的！快說說。」老娘絲毫不掩飾她對小女兒的關心和愧疚。這讓鳳錦繡那顆忿忿不平的心多少還得到一點安慰。

「小妹挺好，快有我高了，不胖不瘦，挺白淨的，看來不是幹粗活的，看不出受氣來。」鳳錦繡偷眼看了看李氏，老娘眼淚汪汪的。

可憐天下做娘的心吶！

如果當時她硬氣一點，結果可能就不一樣了。鳳錦繡在心裡嘆了口氣，埋怨的話只能在心裡說說，若真是面對老娘，還真說不出口！只好安慰著。

「娘，小妹說了，她不怪你。」鳳錦繡把小妹的話說了一遍。

李氏聽得這話，原本還在眼圈裡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不相信是的問道：「真的？沒騙我？」只好在確定一次。

鳳錦繡使勁的點了點頭。沒和她說要贖回如意的事，等回來再說吧，不然還有九天的等待，對於李氏來說怕是太漫長了。

「那就好，那就好。」李氏嘴上磨叨著，心裡苦苦的卻是想，怎麼可能不怪。那麼小就送出去吃苦侍奉人，娘可憐的老丫呀！這些話，她不敢說出口。她的大丫二丫三丫同樣也受著苦呢！

李氏這輩子最大的弱點就是太以柳林為重，總覺得是自己高攀了，她自己也知道，可是有什麼辦法，出嫁從夫麼！因此在女兒們小的時候就偷偷告訴她們，嫁人要嫁喜歡自己的，不能嫁自己喜歡的，不然要遭很多罪。像她一樣！

「鳳兒，我捉摸著，得該老丫物色物色人家了，要老實憨厚知道疼人的，結了婚就能出來過不受氣的，最關鍵是能等得起如意的。」李氏美好的設計著。她現在很想為女兒們做點什麼，就算是彌補吧，最起碼良心上能好受一些。

呵，要求挺全面，要是找到了滿足條件的真挺如意的。

「娘，我買了些布料給老宅，爺奶，你和爹，大伯和大伯娘各一套，你看什麼時候給合適？」鳳錦繡的話音剛落。

李氏那邊一下子火了，「剛有點錢就得瑟，用錢地方多著呢，不想著細水長流？不想著困難時是怎麼過來的。」不提那一家人還好，一提氣就不打一處來。

鳳錦繡知道老娘一時半會兒轉不過彎來，但話還得說：「娘，這幾年，多虧你照顧，為此，你沒少受委屈。我都知道，但你想想，誰不知道你總上我這來，仨月兩月行，三年五年的，能瞞住？」鳳錦繡試著開解老娘。

李氏沒說話，想是也很認同。

鳳錦繡見她聽進去了，接著說：「別人都看在眼裡，咱也不能揣著明白裝糊塗，不然村裡人該說我不知恩了。我雖分了出來，打著骨頭還連著筋呢！別人還不是掂量著咱們的關係拿態度？」看李氏聽得直點頭，情緒不再那麼激動了。

鳳錦繡又接著說：「我馬上要蓋房子了，還想讓老宅給撐撐面子。不然，我們孤兒寡母的，不是沒了靠山，在別人眼裡可就不一樣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也挺麻煩的。」這個階段她還需要老宅的聲援。哪怕是表面上的！柳家莊的人雖然都很仁義，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哇！

李氏這下聽明白了，想了一下，慢慢說道：「再過幾天是你爺生日，你爺你奶同歲，今年都六十六。年前商量過，定在你爺生日這天一起過，大過一把，把族裡的長輩都請來，得幾桌。就那天吧。」李氏拍板釘釘了。

老娘的優點就是能及時的轉過彎來，聽得進去勸！鳳錦繡話一到，立刻就想到三女兒的特殊身份，家裡沒個男人，許多事情做起來都不方便，何況是蓋房子這樣的大事呢！

「六套一起送，再有一個多月，你大伯家老三大婚，連帶著說明白先送了賀禮。不然到時候還得送！」老娘就是不吃虧！

鳳錦繡趕緊表態，「聽娘的，這麼安排最好。那天你來取，當著他們的面拿回去，效果更好！」給老娘壯臉也是很重要的。只要老娘同意怎麼辦隨便。

「好，就這麼定了，到時候我來拿。」李氏又詢問了一下蓋房子的事，就匆匆忙忙回去了。

鳳錦繡覺得自己狠狠的利用了一下李氏。但沒辦法，要想成功必須步步為營，戰場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即使達不到這樣的效果，最起碼，在外人眼裡有這個概念就行了。

家裡還有自己的兩個親兄弟，那才是自己真正惦記的，年齡正好算是成人了吧，大弟今年好像十七了，小弟十二。按照古代早熟的事實，大弟應該能幫到自己了！

自己來到這異世，隻身一人，原主生活閉塞沒有什麼朋友，還是個類似於寡居的婦女，好在家裡姐妹兄弟眾多。

鳳錦繡一個個的數著，姐妹們都在難中，還得一個個的解救出來，那麼就從如意開始吧！救得出他們也就是在幫自己！贈人玫瑰手留餘香！

鳳錦繡不禁暗自嘆息，古代的日子也不好混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