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丫鬟監視

安沫楹頓了一下，可很快，又看見他的傷勢。

右邊胸膛處插著一支羽箭，尾巴已經被他掰斷，但前端仍滯留在裡面，方才在外面時，冰雪短暫緩解了他的流血速度，可屋內溫暖如春，那胸膛正在源源不斷地往下淌血。

虧得他方才還那麼淡定。

明亮的燭光映照出楚以懷額頭細密的汗，他掀開眼皮，道：「勞煩拿一塊乾淨的布來就可以。」

安沫楹如他所意找了一塊長長的棉布過來，看著他咬牙，整個下顎都繃緊起來，大手毫不留情地將那羽箭拔了出來。

鮮血瞬間噴湧，楚以懷立刻拿了隨身攜帶的藥塗抹在傷處。

可因為傷口太痛，他指尖都顫抖起來，更加不知輕重，按了兩下，血反而流得更快。

這麼好看的一個男人，活生生疼得臉都白了。

安沫楹實在看不下去了。

她一把奪過他手裡的藥：「等你來，恐怕沒等你包紮好，魂就先被牛頭馬面勾了。」

她願意主動幫忙，楚以懷也不推辭，垂下鴉黑眼睫凝望她。

安沫楹則靠近他，用清水擦過他傷口周圍，指尖蘸了乳白藥膏，輕輕點塗在他的傷處。

那指尖觸感不算溫潤，反而透著旁的女子沒有的粗糙，楚以懷卻渾身僵住，一時不敢再動。

安沫楹細細塗抹了一陣，又拿了那棉布，從上而下給他包紮起來。

因為他人長得高大，又為了避免他動作幅度太大崩裂傷口，安沫楹幾乎整個人都貼進了他懷裡。

男人極重的火氣化作撲面而來的熱氣裹挾著她，她能清楚地看見那頸窩緩緩流下的汗，遊移向下，最終隱沒在深處。

不小心碰到他時，他整個人都僵住了，彷彿隔了千萬年之久，安沫楹終於小心地把紗布從他身後繞了回來，仔細地把傷處捆好，她額頭汗都出來了。

她吐出口氣終於抬頭，聲音清淡：「好了。」

她抬頭看他，神色平靜。

楚以懷早已耳尖通紅，連忙撿起衣裳，遮住自己裸露的肌膚。

安沫楹也壓下狼狽，神色如常地坐直身體。

「你怎麼會在襄陽王府？」幾乎是生硬地轉移話題，楚以懷神色強裝著冷靜。

安沫楹也從善如流，三言兩語撿著能說的解釋了，並沒有問他怎麼會被追殺。

這種事，知道得越多她越危險。

楚以懷沉吟片刻，忽然從腰間取下一枚玉佩。

「如有要事，可憑藉這個信物到長興街的珍寶閣找我，我幫你辦兩件事。」

她幫他兩次，他也還自己兩次，很公平。

安沫楹毫不客氣地收了，道：「今晚這床我就讓給你，你先休息吧。」

不料，這句話剛剛說完，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二人幾乎是同一時間目光凌厲地看向門口。

「誰？！」

安沫楹的神經緊繃了起來，聲音冷厲，同時回看了一眼楚以懷。

楚以懷那沾染些許血汙卻依舊俊朗的面上呈現出隱隱殺氣。

門外傳來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姐姐，你回來，阿嬤和王爺都很高興，夜裡風寒，我特來送床厚實被子。」

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今兒一路風塵，她稍顯疲憊，懶得再去應付嘴臉虛偽的安雪瑩了，便斷然拒絕道：「不必，已經睡下了。」

「姐姐睡得這樣早？你我姐妹多年，好容易得王爺開恩，才將您接回來，一直也沒機會與您好好敘舊……」

說這話的時候，門栓微微抖動著，顯然是外頭在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