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復位

可下一刻，冰冷的聲音傳來。

「家庭倫常在次，君臣之禮在先，在王府這麼多年沒人告訴過你們？還不給本宮跪下！」

安霽更是難以置信，縱有君臣之禮，可她從前從沒有這樣的做派。

「沫楹！」

可周圍傳來「撲通」的聲音，一看，侍衛丫鬟通通跪了一地。

安沫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底泛出陣陣寒意。

「怎麼，要本宮命人教你行禮？」

陰測測的聲音響在耳畔，安霽終於明白她這是來真的！

安霽臉色慘白，連忙撲通一下也跪下了。

「參見王妃，還望王妃恕罪。」

聲音含著幾分屈辱，可安沫楹懶得多聽，冷冷看他們一眼，安沫楹毫不猶豫走進王府。

與三年前不同，王府變化頗大，似是按著安雪瑩的喜好又重新修葺了一番，若沒有丫鬟帶路，恐怕她都要找不到王妃院在何處了。

沒有第一時間去見蕭尉，安沫楹先回房間換了身衣裳，才不疾不徐往書房去，推開門。

裡面的人正在處理公文，抬眸間，俊臉一如往昔，眼底隱約劃過驚喜。

安沫楹卻連眉梢都沒動一下，衝蕭尉行禮。

「貧尼靜檀見過襄陽王。」

冷冰冰的聲音讓蕭尉身形一僵，幾乎是難掩錯愕地看著她。

她穿著一件灰撲撲地、像是穿了很多年，袖口都漿得發白的僧衣，穿在她身上，越發襯得她身形纖弱。

「為何不穿新衣。」蕭尉喉頭有些發緊。

安沫楹身子筆直地跪在地上，小臉兒毫無表情：「貧尼既已被王爺送出家，自然該穿僧衣。」

三年不見，他本以為她會撲上來朝自己撒嬌，向他訴說這三年的委屈。

可曾經活潑熱情的小姑娘，竟然變成了這幅樣子，她跪在地上，跪在自己身前，向自己磕頭行禮。

她可是自幼同自己一起長大的姑娘，膽子大得敢揪他耳朵的姑娘。

如果安沫楹知道他心裡的想法，定然會冷嗤一聲。

過去，不過是因為愛他，在他面前才會那般活潑開朗，可她本就是現在這樣，愛憎分明、睚眥必報。

蕭尉心頭泛起密密麻麻的難受，看著她冷漠的小臉兒，聲音也越發低沉。

「在尼姑庵修煉三年，你可知錯？」

安沫楹眼底便浮現一抹似笑非笑：「敢問王爺貧尼何錯之有？」

本想藉此機會讓她認個錯，此事也就翻篇過去，可萬萬沒想到三年過去她竟然還是半點也不肯低頭。

蕭尉眼底一沉：「你在瑩兒的參湯中放了墮胎藥，害她失去孩兒，你還敢狡辯？」

安沫楹眼底的諷刺便變得濃重，點頭道：「王爺認為貧尼有錯，那貧尼便是有錯吧。」

可她態度隨意，顯然只是隨口一說而已，明擺了還是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蕭尉臉色頓時更差，只覺面對現在的安沫楹心頭竟生出了一抹心痛與無力。

三年過去，她怎會變成這幅樣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王爺。」

溫柔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伴隨著一道篤篤的敲門聲，門外進來個容色溫婉的女子。

「聽說姐姐剛剛回來，我特意趕過來瞧。」

來人正是安雪瑩。

到底是安家庶女，膽子還是比蘇婉兒大很多，看見她，連眉梢都沒動一下，眼裡滿是溫柔驚喜。

但很快，那抹驚喜轉為錯愕，上下打量了一番安沫楹，道：「姐姐，你為何身著一襲僧衣。」

她咬著唇，小鹿般的眼便黯淡下來，縱是個女人也忍不住生出幾分憐惜。

「從前的事都過去了，我已不再計較，如今姐姐回來，希望姐姐也不要再放在心上，這僧衣，便別再穿了。」

安沫楹眼底劃過一絲冷諷。

果然，過去三年，她跟從前一點變化都沒有，一回來便給她挖坑。

可惜，歷經三年，她可不是三年前那個傻子了。

她笑了一聲，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貧尼如今不過一介出家人，自然不比如今的襄陽王妃，按規矩，貧尼是該穿僧衣的。」

修煉三年還真是變了，如今都能用這種軟刀子回她了，安雪瑩眼底劃過一絲冷意，但很快又笑起來。

「姐姐這是說的什麼話，特意接你回來，自然是要恢復你的王妃之位。」

「是嗎？」安沫楹便佯裝驚訝，看了看蕭尉，又看了看她，「可我聽說，王爺此行叫我回來可不是為了恢復我的王妃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