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後,我立刻預約好時間,準備和虞赫清當天去民政局辦理離婚。
然而虞赫清竟然一言不發地跑去美國。
秘書賠笑道:「抱歉啊,虞夫人,虞先生突然有工作要處理,一週後才能回來。」
我氣得想立刻買票回家,這時別墅玄關處傳來動靜。
水晶幕牆後,一個悅耳嬌矜的聲音響起:「你就是這些年照顧澄澄的保姆吧?」
來者是朱璐璐。
她明豔照人,和網上精修的照片一樣美,漂亮的眼睛把我上上下下打量著,刻薄地評價道:「你確實挺像保姆的。」
我很想反唇相機,但又覺得沒意思。
雌競為我所不齒,況且我馬上就要離開。
然而朱璐璐說:「你既然來了,就再幫忙帶澄澄幾天,他發燒了,我身體不舒服,不方便照顧他。」
澄澄發燒到39°C,小臉紅彤彤的,看起來十分可憐。
我很想按捺住氾濫的憐憫心,可他終究是我帶了5年的孩子,喊過我5年媽媽。
於是我留下來,無微不至地照顧他。
自從虞赫清把他帶到美國和朱璐璐團聚後,我將近有半年沒有見過他。
他對我的感覺已經十分陌生,被我抱住時仍哭著喊著要媽媽。
我知道他喊的不是我,是三樓的朱璐璐。
她現在正大光明地入住虞家,而且住的是別墅「禁地」。
幾年前我跟虞赫清新婚不久後,曾無意間走到三樓,闖入右側那間昏暗又奢華的臥室。
香檳色天鵝絨窗簾緊閉,牆上掛滿相片,相片上無一例外,全都是朱璐璐……
「你到這裡來做什麼?」虞赫清冷冽的聲音驟然在我身後響起:「難道管家沒有跟你說過三樓不準你踏足嗎?」
虞赫清的話語冰冷無情,從那時起我便知道他心裡藏著朱璐璐。
他深愛她,他的心就像這座別墅,有我不可進入的禁區。
現在朱璐璐回來了,整日在三樓載歌載舞,大聲放唱片,跳倫巴,搞直播……
澄澄因為發燒難受得大哭時,朱璐璐正聲情並茂地唱爵士。
「媽媽,媽媽……」澄澄手指著天花板,眼裡滿是對母愛的渴望。
我既心疼,又心酸。
小孩子天生眷戀親生媽媽,明明親力親為照顧他的是我,他心裡想著的仍是朱璐璐。
我努力剋制住酸意,細緻地幫他做好物理降溫,換上乾爽的衣物,哄他入睡。
他還小,側顏已經鼻樑高挺,線條精緻,與虞赫清五分相似。
我微微愣神,忽而想到自己對虞赫清的感情,向來混沌,不敢琢磨。
因為害怕發現,自己已經陷入對他的愛戀。
愛上一個心有所屬的人,多傻啊。
我輕輕嘆息,不知不覺間,淚水已經沾溼臉龐。
我必須堅強,抓緊徹底切斷和虞家的關係。
三天後澄澄終於徹底痊癒,虞赫清也登上了回國的飛機。
我再次在民政局官網上預約離婚。
這次來北京,我跟特殊教育學校請了一週的假。
照顧澄澄時,我心裡也記掛學生們。
於是我給同事打電話詢問他們的情況。
萬萬沒想到,同事竟然說:「林老師?你不是已經辭職了嘛?」
我心咯噔一下,笑問:「你拿我開玩笑呢吧?我只是請假,不是辭職。」
「不,是你老公幫你辦的辭職啊,他說你家在北京,以後就要呆在北京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