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在醫院輸液的時候，我又看見的莊梔梔。

她腳上纏著厚厚的紗布，整個人都靠在了裴翌身上。

裴翌抬頭，目光正好與我相視。

我像是不曾看到他們一樣，移開了目光，此刻，我只想好好休息。

可護士驚喜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裴先生，你是來接姜醫生的嗎？你可得照顧好我們姜醫生啊，她來的時候衣服都是溼透的，發燒燒得差點就昏厥了，手也被玻璃碎片割傷了，好可憐的。」

裴翌唇瓣輕輕動了動。

不一會兒，我就感覺到身邊位置坐了一人。

我睜開眼睛，只見裴翌難得的如坐針氈。

半晌之後，他才說：「你真的發燒了？」

我點了點頭，「嗯。」

裴翌目光落在我纏著紗布的手上，眼眸輕輕顫了顫，「手，是被我推倒那一下劃得嗎？」

我沒有否認，依舊是點了點頭。

裴翌又沉默了，我想著，他是不是愧疚了，卻聽他道：「梔梔崴了腳，需要喝豬腳湯，外面的不合她胃口，你傷如果不礙事的話，給她熬一鍋吧。」

夜的潮氣在空氣中漫漫地浸潤，好像也侵蝕了我，我周身都冷了起來。

我環抱住雙臂，試圖驅散周身寒涼，可卻是徒勞無功。

裴翌見我這樣，眼裡蒙上了一層細碎的寒冰。

「你不願意？」

「不願！我不願意！」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沙啞，喉管像是被利刃割破，吐出的話破碎不堪。

裴翌一頓，他皺眉看著我，好像不懂我這激烈的拒絕是為了什麼？

這一刻，我才真正的明白，他的心裡，真的沒有我。

否則，他怎麼忍心這樣傷害我？

我抬眸，瞥見了不遠處拿藥回來的陸謹，他正向醫生諮詢著什麼，然後又認真的記下，額頭隱隱浮起的汗珠可見他是一路跑著回來的。

他的臉，可真好看，也真的好像……他。

我的目光落在了裴翌胸口的位置，我想抬起手，感受一下那顆跳動的心臟，裴翌卻猛地後退一步。

瞧著他這視我如猛獸的模樣，我苦笑一聲，默默的收回了手。

我直視著裴翌冰冷的眼睛，終於還是問出了心中最想問的。

「裴翌，你心裡，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嗎？」

他一頓，隨即譏削爬滿了整張臉。

他說。

「姜寧你安分點，裴太太這個位置永遠都是你的。」

他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

成年人的世界裡，沒有正面回答，就是答案了。

我努力的朝著裴翌露出笑容，可是不知怎的，這笑容卻僵硬得很。

「那麼裴翌，這個位置，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