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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摸著身邊冰冷沒有溫度的床鋪,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只覺得整個人虛弱無力,身上異常的滾燙,我想,我大概是發燒了。
我突然就想到了裴翌,如果他在,我此刻會不會不這麼孤立無援呢?
可是,他自那夜離開後,已經半個月沒有回來了。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是裴翌。
我剛摁下接聽,那邊便傳來了一個急切的女聲。
「是姜寧嗎?裴哥他病了,沒有帶抗排異的藥,你能送來嗎?」
我捏著電話的手緊了緊。
這個聲音,是莊梔梔的。
裴翌沒有回家的這些日子,果真是和她在一起。
「你們,在哪裡?」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很是艱澀、沙啞。
我想,我此刻的樣子一定很狼狽,我像是一個沒有尊嚴的木偶,小心翼翼的維護著這岌岌可危的婚姻。
可是,這真的有用嗎?
「天上人間會所。」
對方簡單的丟下幾個字就掛斷了電話。
我穿上衣服,拿上抽屜裡的藥,冒著大雨趕去了天上人間會所。
來到地方,我來不及擦去身上的雨水,伸手便推開了緊閉的包廂門。
「裴……」
話音未落,包廂內突然傳出一陣哄笑聲。
我站在門口,全身被雨水打溼,狼狽至極。
那些視線紛紛投在我的身上,嘲笑,打量,這一刻,我就像是一個小丑,被人肆意輕賤。
我懵然無措的看向裴翌,想要向他尋求幫助。
只見他端坐在中間的位置,骨節分明的手正握著酒杯,輕輕的搖晃著,哪裡有病發的樣子。
有人笑著看向他。
「裴哥贏了,這杯酒,我認罰!」
我僵硬的看向裴翌,艱澀的問他。
「什麼意思?」
「呵呵呵。」
他沒有說話,反而是他身邊的莊梔梔笑出了聲。
迎著我的目光,她抬起下巴,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憐憫一般的看著我。
「聽裴哥的朋友說你是個舔狗,我本來還不信呢,覺得哪有人會冒著這樣的大雨,因為別人一個電話就巴巴的來呢。」
我手裡的握著的藥瓶陡然一鬆,掉落在地,聲音卻微不可聞。
我只感覺到全身血液似乎凝固了,蝕骨的冰冷瞬間將我包裹起來。
這些年我對他掏心掏肺的關心,在他眼裡竟一文不值。
莊梔梔似乎是還沒有羞辱夠我。
她竟起身走到我跟前,將我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後拿出紙巾遞了過來。
「姜寧姐姐,你擦一下吧,裴哥他,不喜歡邋遢的女人。」
我一把揮開遞到面前的紙巾。
我沒有理會莊梔梔,只是朝著裴翌看了過去。
「她就是你的小三嗎?」
或許是‘小三’兩個字太刺耳,裴翌陡然沉下了臉色。
「姜寧!你適可而止,我和梔梔……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我剛準備出言反駁,莊梔梔就親暱的抱住了我的胳膊,溫聲細語的說話。
「姜姐姐不要因為我就和裴哥吵架,裴哥說得對,我和他,不是姜姐姐想的那種關係。」
「姜姐姐還是得學著溫柔一點,裴哥他比較喜歡溫柔的女人,你不知道嗎?」
我冷笑,剛準備推開她,她又貼近了幾分,這一次,她的聲音卻是壓得低低的,只有我們倆人能聽到。
她說。
「姜寧,聽說過一句話嗎?天降永遠抵不過白月光,你不知道吧,你日夜苦等卻不得的男人,每晚都在我的床上沉淪呢。」
「姜寧,別一口一個小三的叫喚,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我和裴哥相愛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呢,跟我爭,你配嗎?」
即便早已經料到了,可當親耳聽到時,我還是不由自主的遍體生寒。
看著莊梔梔故作溫柔的笑,我卻忍不住的發抖。
她在挑釁我,在肆意踐踏我的自尊,她佔著裴翌的偏愛,有恃無恐。
「走開!」
我反手推開她,我確定沒有用力,她卻是驚叫的摔倒在了地上。
我下意識的想要去攙扶,裴翌卻一個箭步衝了上來,一把將我推倒在地,隨即抱起了莊梔梔。
「梔梔,傷到哪裡了嗎?」
莊梔梔搖了搖頭,「裴哥,不要怪姜姐姐,她也是心情不好才拿我出氣的。」
裴翌扭頭,狠狠的看我了一眼。
他這一眼,令我如墜冰窟。
這一刻,我突然就覺得,我不是他的妻子,而像他的仇人。
他的眼神冷的讓人害怕。
「裴哥,我先回去了,你留下來跟姜姐姐把誤會解釋清楚,免得,下次見我又鬧出什麼事,我可不想再受傷了。」
莊梔梔故作乖巧的一笑,然後站起身子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我撐著桌子站了起來,將那只被碎杯劃得鮮血淋漓的手藏到了身後。
有人看到了,驚呼出聲,「裴太太,你手流血了!」
裴翌看著莊梔梔離開的方向,滿眼不捨和擔憂。
聽見旁人的話,這又才看向我,他瞥了一眼我掌心流出的鮮血,皺緊了眉頭,眼裡的嫌惡深深刺痛了我的眼。
如我預想中的擔憂和關懷統統沒有,有的,是快要溢出來的不耐。
「姜寧,你總是這麼冒失,你該像梔梔學習一下怎樣做一個女人。」
我感覺四肢百骸都痛了起來。
他讓我,向莊梔梔學習如何做一個女人。
可五年前,不正是這個女人見他身受重傷,又不良於行,才將他拋棄的嗎?
那時候,他決口不提莊梔梔,滿心滿眼都是我,我以為,莊梔梔那般作踐他,他這輩子都不會回頭。
可如今,他好似忘記了那段不堪的過往,滿心滿眼都只有莊梔梔,對我這個拽他出苦海的人視而不見。
「把你血擦一下,噁心。」
丟下一句,裴翌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我拖著搖搖欲墜的身子跟上。
走出包廂的時候我聽見有人議論:「這裴太太可真是一個笑話,堂堂原配,卻被小三壓得直不起腰,真窩囊啊。」
有人附和。
「裴太太對裴總的關心圈子裡誰人不知啊,只怕裴總就是把人帶回來住,裴太太還得把人伺候舒坦了呢,誰讓她滿心滿眼都是裴總,離不開呢。」
我腳步一頓,苦笑一聲。
可不是嘛,我這麼窩囊的原配。
可是……
我的目光落在裴翌的背影上,漸漸的出了神。
我有非留在他身邊不可的理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