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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難面前,水比食物更重要。
晚上,我抱著礦泉水咕咚咕咚喝著,監控器裡,
我哥開始在房間裡搜尋有沒有遺漏的礦泉水。
「好渴,哪裡還有水?」
結果·····
什麼都沒有。
隨後,他又將目光放到洗手間。
顯然,有人比他先意識到這點。
嫂子一個閃身躲進了洗手間,然後立馬將房門反鎖。
災難面前,人可以七天不吃飯,但是三天不喝水就會渴死。
我哥見嫂子把門反鎖想要獨吞水源,氣得拿起旁邊的凳子掄向了那扇門。
我媽已經餓得沒力氣了,但還是叉著腰咒罵,只是那聲音很小。
我只隱約聽到什麼賤蹄子,惡毒的字眼。
洗手間的門不知道用什麼做的,硬是撬不開。
我哥在房間裡揮汗如雨,洗手間的門紋絲不動。
我轉頭去問許歡,洗手間的門用什麼做的。
「防盜門,當時裝修的時候考慮到如果發生安全事件,躲到洗手間說不定可以救命。」
怪不得,那有得看了。
眼看著門撬不開,嫂子躲在裡面不出來,我哥乾脆破罐子破摔。
「好,你不出來,那我就把空調關了,我們今天都別活了。」
我哥說完,竟然真的把空調關了。
這樣做,無非是在賭,誰的承受力更強。
我看著他的操作,後背發寒。
他和我媽在客廳裡,空間足夠大,空氣尚且還可以流通。
那洗手間可就小小的一間,沒了空調換氣,真的可能窒息死在裡面。
這就是人性,最深不可測。
曾經的枕邊人現在也能是要你命的劊子手。
終於,五分鐘後,嫂子承受不住。
監控裡,她將門開了一點縫,就這一下,讓我哥找到了機會。
他立馬推門,來不及動粗就迫不及待地打開水龍頭。
清澈的水流聲也喚醒了我媽的意識,兩人一起擠到洗手間的水龍頭上喝著水。
嫂子則立馬來到客廳,按著空調遙控器。
「好熱,好熱,快開空調······」
她幾乎是爬到茶几跟前去的。
監控裡,她滿臉通紅,汗水順著發尖滴落。
可,讓她失望了,空調怎麼也沒反應。
因為長時間高強度不停地工作,突然的斷電,空調突然爆出來火花。
嫂子徹底崩潰,失控大叫:「啊,啊·····,
都是你的錯,關什麼空調,現在怎麼辦,空調開不了了。」
「我們要死在這兒了。」
洗手間裡,我哥和我媽喝飽水,正打算拿盆再接點,以備不時之需。
結果還沒接上,水龍頭裡再也流不出水了。
而此刻,聽著客廳裡嫂子的尖叫,他們的臉上都是絕望。
我關掉了監控,沒再打開過。
他們三人無非被渴死,或者餓死,要麼有人冒險出門找食物,但同樣也會在路上被熱死。
我在別墅的密室裡吃著西瓜和雪糕,偶然關注一些城市公眾號。
直到有一天刷到一名網友的視頻。
那名網友住在民宿對面的高層,從樓上拍下了一個女人躺在路邊被活活曬死的畫面。
我將視頻從頭看到尾。
視頻裡,我媽出現在鏡頭裡,從民宿出來,
身上披了一件薄衫,穿著黃色的裙子,才走了沒幾步就倒在毫無遮擋的馬路上。
然後倒地不起,就這麼被活活熱死在了馬路邊。
應該是我哥餓得扛不住了,所以推了我媽出門找食物。
看到這裡,我也不心疼我媽,這是她自願的。
明明我哥身強體壯,怎麼也輪不到她冒險出門。
可她願意,願意為了自己的兒子冒險,然後付出生命。
那名網友記錄了一個人被熱死的場景,血淋淋的,慘痛的。
視頻發到網上,好在沒有人說他見死不救。
現在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知道,末世先噴聖母這句至理名言。
我媽的死掀不起波瀾,只是給眾人敲響了警鐘。
一時間人心惶惶。
好在三天後,高溫天氣迎來了轉機。
一場傾盆大雨澆滅了燃燒的高溫。
政府也在這個時候出面發聲,
氣象專家研發了降低溫度的藥物,已經將藥物發射至雲層,溫度馬上就能降下來。
而已經有志願者帶上防熱服,挨家挨戶地發食物和水。
我打開民宿的攝像頭,房間裡慘不忍睹。
嫂子的臉上已經爬滿了蛆,面色發灰,直挺挺地躺在地毯上,看著像是死了很久。
我甚至能看見蒼蠅在她口中飛來飛去的場景。
而我哥卻不見了蹤影。
我找遍了監控,終於在門口看見了他的身影。
正在這時,我聽見了門外傳來志願者的聲音:「有人嗎?有沒有人,
我們來送食物和水了。」
我哥聽見聲音,身子已經爬到了門口,可因為長時間沒有進食,發不出聲音,也站不起來。
他雙手用力地扒著門,在志願者發現的前一秒,徹底斷了氣。
可惜,他死在勝利的前夜,再多堅持一秒就能活過來。
高溫結束後的第三天,我就接到了電話。
三亞志願者打來的。
我在警察的幫助下替我哥和嫂子收了屍,將他們送到了殯儀館火化。
在火化的第二天跟許歡告別後就搭上了飛往老家的飛機。
作為這個家裡唯一的倖存者,我理所應當地繼承了那套房子。
那本來屬於我的房子。
最後,我每年都會飛去三亞跟朋友許歡小聚,也開啟了新的生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