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走了

陸庭海更鬱悶了，在一旁急得汗都出來了。

一旁圍觀的村民也怕出了人命，早就有人去通知董寡婦的婆婆田婆子了。

沒一會兒，田婆子已經帶著人氣勢洶洶地過來了。

董寡婦見著田婆子，立即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氣若遊絲道：「娘，您快救救我！別讓陸庭海那小子跑了！」

田婆子也沒管地上奄奄一息的兒媳婦，一把拽住想要偷溜的陸庭海，帶人就一陣拳打腳踢，那雙兇相畢露的老眼狠狠盯著他，叫駡道：「好你個小兔崽子，竟敢搞大我兒媳婦兒的肚子，賠錢！趕緊賠錢！不然我就把你抓去見官！」

陸庭海用包著紗布的手蒙著腦袋，臉都嚇白了，他可是知道這田婆子的厲害，立馬掙扎解釋，「你……你可別瞎說，你兒媳婦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的！」

「你說不是就不是！你有啥證據，我兒媳說是你的那就是你的，你今兒要是不拿一百兩給我，這事兒沒完！」

田婆子眼中閃著貪婪的光，獅子大開口，咬死了要從陸庭海身上扯下一塊肉來。

「我……我沒錢！」陸庭海本也是個窩裡橫的性子，這會兒早已是六神無主。

他慌張地看向一旁冷著臉的顧瑤，見她一點沒有救自己的意思，立即哀求道，「娘！娘您幫幫兒子，兒子知道錯了！」

顧瑤心中冷笑，這會兒倒是知道認錯了，害人的時候幹啥去了！

但她也不能真眼睜睜看著小兒子被人打死，板著一張臉，看向田婆子冷笑：「嫂子就是想訛人，也不能不管你兒媳婦的死活吧。」

說著便走到還在不停流血的董荷花身邊，蹲下身拉過她的手腕檢查。

很快，她便目光譏誚地看向田婆子，嗤笑道：「嫂子，你兒媳可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我兒子兩個月前一直在鎮上，這回來還沒一個月呢，你兒媳肚子裡的孩子怎麼也不可能是我家小子的！」

她堂堂軍醫，這點簡單的脈象還是能辨出來的。

田婆子聞言臉色一變，卻還是強自狡辯，「你又不是大夫，你咋知道荷花懷孕兩個多月了，別以為你幾句話就能撇清關係。」

顧瑤見這老庾婆不見棺材不落淚，又是冷笑道：「我從前在京城學過一些醫術，你要是不信我，再找個大夫來看看也是一樣的，想把屎盆子扣在我家兒子頭上，可沒那麼容易！你要是再胡攪蠻纏，大不了咱們就去見官，看看最後到底是誰吃掛落！」

田婆子臉徹底黑了，她心裡其實知道董荷花肚子裡的孩子不是陸庭海的，只不過就是想找個人訛錢。

陸家正好就是現成的冤大頭。卻沒想到這陸家婆子這般不好惹。

從前倒是沒看到她有這樣的能耐。

「田婆子，你還是趕緊把你家兒媳送去看大夫吧，不然真要一屍兩命嘍。」圍觀的村民們早就不恥田婆子的人品，提醒著田婆子。

田婆子看著因為失血過多，臉色已是白如金紙的兒媳，神情糾結。

最終她還是捨不得這顆搖錢樹，指揮著一起過來的人把兒媳婦抬去看大夫。

臨走前她還不忘放一句狠話，「陸家的，這事兒咱們沒完！」

「老娘等著呢！」顧瑤立即懟回去，她可不怕這老無賴，收拾這種人的法子多的是。

陸庭海見田婆子走了，總算松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臉劫後餘生。

眾人見沒啥熱鬧可看，也都紛紛散了，陸庭昀就在這時候回來了，手上還拎著一條大魚。

有村民見著他，立即笑著上前打招呼，「哎呦，陸家老大回來啦，這魚可真夠大的，你這孩子還是那麼孝順，陸大娘有福啊！」

陸庭昀看著村民們和善的笑容，知道自己這一次是賭對了，心中浮起一股說不出的複雜情緒，娘這一次終於幫了他。

他還沒走進院子，就聽到院內一陣吵鬧。

「哎呦喂，這日子沒法過啦！好你個陸庭海，你個沒良心的，竟敢背著我跟董寡婦那遭爛貨亂搞，我要跟你和離！」

陸庭昀聽出駡街的是她弟妹顧秀蓮，忍不住皺了眉頭，大弟竟然跟董寡婦有染……

想到昨晚上一直拉著自己喝酒的弟弟，陸庭昀眸子便是一黯，他此刻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他的親弟弟，處心積慮地要設計陷害他。

陸庭昀腳步頓在原地，沒有立刻進去。

院子裡，顧瑤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顧秀蓮剛剛也在外頭偷偷觀望呢，知道了男人跟董寡婦的醜事兒，就不依不饒鬧了起來。

陸庭海自知理虧，任由媳婦兒罵著，嘴上還連聲解釋，「你別聽他們瞎說，我跟那董寡婦真沒啥，是那不要臉的污蔑我！」

「人家咋不污蔑別人就污蔑你，還不是你自己不乾淨！陸庭海聽好了，今天你不把事情說清楚，咱們就和離！」顧秀蓮不依不饒，撕扯著陸庭海。

陸庭海見媳婦兒來真的，眉頭皺了起來，看向一旁的顧瑤，語氣中不禁帶了濃濃埋怨，「娘，您快幫我勸勸秀蓮啊！」

要不是親娘突然反悔了，自己和那董寡婦的事情也不會被牽扯出來。

顧瑤沒說話，目光冷冷看著顧秀蓮。

顧秀蓮被婆婆那幽幽的目光看得全身發毛，總覺得那雙眼睛好似將自己看穿了，心裡頭不禁一慌，難道婆婆知道了什麼……

但很快她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婆婆整日裡在家，又是個好糊弄的性子，怎麼可能會知道。

她定了定心神，搶在顧瑤開口前堅定道：「娘，您別勸我了，我已經決定了，今日一定要跟大海和離，而且是大海對不起我在先，陸家必須補償我的損失！」

顧瑤似笑非笑看著她，似是早料到她會說這些，悠悠道：「你要和離娘也不攔著，畢竟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都各自飛，可咱家這情況你也看到了，窮得連明天的口糧都沒著落，哪有錢補償你。」

顧秀蓮眼中閃過一抹算計，想都沒想就道：「娘您別以為我不知道，爹走之前給您留了不少銀子呢，您定是藏在別的地方了對不對？」

「啥？還有這事兒呢！娘您咋沒跟我說過?」一旁的陸庭海也是驚訝地跳了起來，顯然沒想到親娘還藏了一手。

顧瑤看著兩人眼中貪婪的光，心中厭惡，不過顧秀蓮說的倒是真的。

原主那倒楣夫君上戰場前確實給原主留了銀票，就怕自己有個萬一，一家人往後日子艱難。

可銀票需要去城裡的錢莊兌換，四處戰亂，原主膽子小，手裡又有朝廷發的錢糧，一直沒敢去拿。

這事只有原主自己知道，從沒和任何人說過，倒是不知這老二媳婦是咋知道的。

她冷笑一聲，語氣不善道：「別說老娘身上沒那些東西，就算有，那也是老娘的東西，由不得別人來惦記，老二媳婦，你想走就趕緊地走，別想從老娘這裡拿走一個銅子兒！」

顧秀蓮瞬間啞口無言，看著顧瑤的眼神滿是驚訝，這老太婆怎麼突然就厲害起來了，以前她可從來沒有這樣跟自己說過話。

顧秀蓮心中發怵，又有些不甘心，她確信婆婆手上是有好東西的，她本打算得了那些銀子，往後再嫁也有底氣。

顧秀蓮神情糾結，那邊原本在屋裡頭睡覺的兩個孩子聽到動靜跑了出來。

陸庭海一看到兒子，立即把人抱過來，塞到顧秀蓮懷裡，「大寶，快勸勸你娘，你娘要丟下咱們爺倆走啦！」

大寶不過才四歲，還是個啥都不知道的娃娃，聽到娘要丟下他，立即抱著顧秀蓮的脖子嚎啕大哭，「娘不要走！娘！」

顧秀蓮原本就在猶豫，這會兒懷中又抱著大哭的兒子，再硬的心也軟了下來，想著不妨就在陸家再待些時日，等哄好了婆婆，把那些銀子拿到手，再走也不遲，

這般想著，她便柔聲哄起懷中兒子，「大寶不哭了，娘不走，娘不走了！」

陸庭海見媳婦總算是不鬧了，松了口氣，也終於有功夫跟顧瑤掰扯之前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