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嫁妝

　　因為梁帝的一道聖旨，沈晚音和南宮修玥的婚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雖然南宮修玥在大樑是出了名的又殘又醜的廢物，但是這個廢物卻是大樑唯一的一品世襲王爺，地位尊崇，他的婚事，不可能草草了事。

　　所以，一大早，原本對沈晚音並不算太關心的沈尚書和沈家老夫人就將沈晚音招到了院子裡談話。

　　「孫女給祖母請安，給父親請安。」

　　沈晚音被請到了沈老夫人所住的合安園，沈晚音到的時候，才發現除了沈尚書和沈老夫人，趙氏和沈宛盈也在。

　　看來，今日是要好好商議她和沈宛盈的嫁妝事宜。

　　前世，她將這件事鬧到了梁帝的面前，如願取消了和南宮修玥的婚事，所以之後發生的事她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今生她接受了梁帝的賜婚之後，事情會往哪個方向發展。

　　想到這裡，沈晚音的眸色微微斂了下來，淡然的看向沈尚書和沈老夫人，不管事情如何發展，她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現在的她，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沈老夫人看著跪在下方的沈晚音，慈愛的點了點頭，隨後朝沈晚音招了招手，道：「晚音，起來吧。」

　　沈晚音點點頭，起身，然後走到右側的位置坐了下來。

　　沈老夫人看著沈晚音乖巧懂事的樣子，臉上滿是滿意之色，原本她以為，沈晚音會對這樁婚事十分抗拒的，但沒想到如今沈晚音不僅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的態度，反而溫順得不像話。

　　這讓沈老夫人對沈晚音的偏見少了許多，所以說起話來，也慈善了不少。

　　「晚音，如今你被指婚給了瑾王，加上宛盈也要和宸王大婚了，咱們沈家，也算是雙喜臨門了。」沈老夫人含笑開口道。

　　沈晚音眸子微微一動，十分恭敬聽話的接話道：「祖母說的是，為了孫女的婚事，祖母操心了。」

　　沈老夫人笑了笑，十分高興：「晚音這話見外了，這可是咱們沈家光耀門楣的大事，怎麼是祖母操心呢？」說完，沈老夫人又側過頭，問坐在不遠處的趙氏：「三丫頭和四丫頭要嫁的人可都是皇室中人，嫁妝可不能太寒磣了，你可明白？」

　　沈晚音心中一動，沈老夫人這話暗含警告，看來平日裡，沈老夫人也是知道趙氏對她的打壓的。

　　趙氏聽了沈老夫人的話，連忙起身，道：「母親，兒媳自然是明白的，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趙氏的話讓沈老夫人的面色好看了許多，她這個兒媳雖然出身不太好，但是這些年來做事也算是得她心意，不至於出大錯，讓沈家蒙羞。

　　所以即使知道趙氏平日裡的一些小算盤，沈老夫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嗯，你知道就好，晚音和宛盈都是沈家的女兒，也是你的女兒，可要用心些。」

　　「是，兒媳明白。」趙氏連忙應了下來。

　　沈老夫人點點頭，然後重新將目光投在了沈晚音和沈宛盈身上。

　　「你們兩個丫頭，出身好，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如今陛下垂簾，給你們賜了一樁好婚事，是你們的好福氣。」

　　說著，沈老夫人朝身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

　　只見丫鬟取出兩個盒子，分別遞給了沈晚音和沈宛盈。

　　「這是我沈家的傳家玉鐲，一共兩隻，你們一人一隻，可要收好了。」沈老夫人慈愛的笑道。

　　沈晚音和沈宛盈都乖巧地道了謝。

　　趙氏在一旁看著，笑著恭維道：「還是母親疼愛兩個孫女，這玉鐲可是母親鍾愛之物，能夠送給晚音和宛盈，可見對這兩個孫女是極其疼愛的。」

　　沈老夫人滿臉的暖意，末了，轉頭看向趙氏，狀似無意地問道：「這玉鐲只是我這個老婆子的一點心意罷了，至於這兩丫頭的陪嫁，還得看你們的安排。」

　　趙氏聽了這話，愣了一下，隨後笑道：「回母親的話，兒媳和老爺商量了，宛盈要嫁的人是宸王，是陛下最看重的皇子，陪嫁不能少了，否則陛下怕是會不高興。所以……便從家中拿了六萬兩置辦嫁妝，另外陪嫁了八個莊子和四間商鋪。」

　　這份陪嫁，在京都來說，都是十分厚重了。

　　沈家雖然表面看起來風光，但沈尚書曾經只是一介白衣，並沒有太厚的家底，這一下出去這麼多嫁妝，沈老夫人的眉頭還是忍不住皺了皺。

　　不過，一想到沈宛盈嫁的人是南宮玨，一個未來最有望繼承大統的皇子，沈老夫人的眉心又松了下來。

　　只不過……這四丫頭陪嫁太厚，那三丫頭也不能太苛待了，畢竟三丫頭要嫁的人是瑾王，就算外面傳聞瑾王是個廢物，但不管怎麼說，那也是個家族底蘊深厚的廢物。

　　如果不是當年瑾王府出了事，那瑾王可是沈家怎麼也高攀不起的存在，論起身份，也是比宸王尊貴許多的，所以想了想，沈老夫人還是沉聲問道：「那晚音的嫁妝，你如何安排的？」

　　趙氏聽了這話，愣了一下，隨後有些糾結地道：「瑾王……瑾王和陛下的親子不同，加上府上的積蓄不多，所以兒媳想，給晚音的兩萬兩置辦嫁妝，另外再貼一個莊子，也算是厚嫁了。」

　　瑾王南宮修玥不得梁帝的喜歡，這在大樑不是什麼秘密，在京都，幾乎所有的高門貴族都是繞開瑾王府走的，所以在趙氏心裡，根本不怎麼看得上瑾王府，自然也不會把沈晚音的嫁妝放在心上。

　　此話一出，沈老夫人的面色瞬間沉了下來。

　　只見沈老夫人一拍桌子，冷聲道：「混帳東西！！你是怎麼想的？？這瑾王府再不起眼！那也是一品世襲王爺府，豈容你這般欺辱？？再有，慕家近些年雖然沒落了許多，但也不是你趙家能比的！趙家的女兒出嫁陣容尚且那麼盛大，你卻讓三丫頭如此寒酸，你要外面的人怎麼看你這個繼母？！簡直愚蠢！」

　　被沈老夫人這麼毫不留情的訓斥，趙氏的臉色頓時變得通紅，她眼神慌張的看了沈尚書一眼，發現沈尚書的面色也有些不愉快的時候，趙氏連忙道：「母親冤枉啊！兒媳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只是如今家中實在是沒有更多的銀子為三姑娘置辦嫁妝了……」

　　「糊塗！就算我沈家再寒磣，也不能讓晚音這個嫡女寒磣！」沈老夫人被趙氏氣得胸口悶痛，她瞪了坐在一旁的沈尚書一眼，扶額道：「你自己的好媳婦！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沈尚書有些為難的看了沈老夫人一眼，如今家中的家底他再清楚不過，趙氏為了沈宛盈嫁得風光，一切都是按照最高規格來辦的，如此一來，就顯得更為苛待沈晚音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沈尚書才沉聲道：「晚音不管怎麼說也是嫡女，就跟宛盈一般吧。」

　　沈尚書從來不是愚蠢之人，所以明白沈老夫人的顧慮。

　　如今慕家在陛下面前雖然說不上什麼話，但好歹也是名門望族，如果真的就這麼把沈晚音給嫁出去了，那以後慕家肯定會對沈家有意見的。

　　「和宛盈一般？？」趙氏不可置信地看著沈尚書，尖叫道：「怎麼可能和宛盈一般？？老爺！咱們府裡可沒有那麼多錢！」

　　趙氏直接拒絕了沈尚書的提議。

　　「老爺，並不是妾身想偏袒宛盈，您想想，宛盈的姐姐可是宮裡的婕妤娘娘，她嫁的又是陛下的親兒子，她的嫁妝定是不能寒磣了的，否則不管是婕妤娘娘，還是宸王殿下的臉面，都是不好看的。」

　　趙氏含淚說道，話裡話外，都在暗示沈尚書，這沈宛盈以後可是要做皇后的人，如果嫁妝太寒磣了，得罪的可是婕妤娘娘和宸王。

　　沈尚書聽了趙氏的話，面色也是一僵，他當然知道趙氏說的是事實。

　　如今婕妤在宮裡正當盛寵，加上南宮玨也是深受重用，確實不是南宮修玥能比的……

　　沈尚書有些為難的看了沈晚音一眼，也不知道他這個嫡女是怎麼想的……

　　沈晚音看見接觸到沈尚書的眼神，眸子微微一動，心中升起一股悲涼。

　　前世，她對自己這位父親的記憶便不算太深刻，一直以來，她仰仗的都是慕家，若不是後來南宮玨登位前夕沈尚書找上了自己，她甚至都不太記得自己這位父親長什麼模樣了。

　　沒想到重來一世，她的父親依舊能夠隨時捨棄她。

　　想到這裡，沈晚音不由在心裡暗暗歎了一口氣，然後抬起頭，不卑不亢的看著眾人，輕聲道：「其實，夫人和父親不必為難，沈家的陪嫁，晚音可以都不要。」

　　此話一出，趙氏瞬間面露喜色，這些年沈晚音可是一直得理不饒人的，沒想到這一次居然變成了軟柿子，任由她拿捏，難不成前些日子的退婚，真的讓沈晚音轉性了？

　　就在趙氏心中暗喜之時，沈晚音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