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收拾

長公主舉辦的賞花宴。

京中不少的人都去了，主院更是天未亮便已經點了燈，開始早早準備起來。

寅時三刻。

天不過濛濛亮，沈老夫人身邊的鐘嬤嬤帶著兩個丫鬟提著一盞青燈，穿過寂靜的府中長廊，到了沈燕姝的院門外。

昨個沈老夫人收到了沈燕姝給的藥膳方子，當即便唉聲長歎，沈燕姝是個乖巧順逆的性子。

自從知曉了李氏與沈清秋對她的苛責之後，沈老夫人便對沈燕姝上心更多，知道這次的賞花宴重要。

沈老夫人便專程叫鐘嬤嬤，帶著人到沈燕姝院子裡，替她好好的打扮一番。

院裡的粗使丫鬟開了門，引著鐘嬤嬤去了沈燕姝的房門外。

「大小姐，鐘嬤嬤來了。」

鐘嬤嬤立于門外:「大小姐，今個兒是長公主舉辦的賞花宴會，老夫人特命我前來替您收拾。」

「進來吧。」

昨夜子時，沈燕姝又偷偷出府與百味茶樓的掌櫃掌櫃聯絡上，現在不過才眯眼片刻，就又被人叫了起來。

她撐著胳膊坐起來，烏黑的長髮散落在腰間，眼裡還透著幾分迷茫霧水，眼眶下隱隱泛著青色，紅唇潤亮乾淨。

「鐘嬤嬤，怎來的這般早？」

「大小姐，您瞧瞧外邊的天，現在的時辰已經不算早了，二小姐那邊寅時一刻便已經起了。」

透過窗戶，沈燕姝抬眼瞧了瞧外面的天，外面黑沉沉的瞧不見一點光，再往外看看，還能夠看見月亮高高掛在天上。

沈燕姝打了個哈欠，眼中隱隱有水光閃爍:「左右不過是個賞花宴，長公主一年辦個幾次，春也賞夏也看秋也瞧的。冬天倒是不長花了，長公主辦了個賞梅宴。這宴會年年都有，好的時候一月一次，起這麼早作甚？」

要不是還有幾分理智尚存，想著這是沈老夫人身邊的人，沈燕姝恐怕要直接稱病不去了。

鐘嬤嬤看著沈燕姝高高翹起的紅唇，不免得掐聲哄道:「哎喲我的大小姐喲，這話可不能隨便說，這次的宴會可是非同凡響。聽聞那些皇子都會去呢，而且這次還讓京城未嫁的男女都去，擺明瞭便與之前不同……」

都不用多說，便能夠知道這次的宴會，還有幾分是為那些未婚的皇子，挑選妻子的意味在裡頭。

所以京城裡面的小姐們，早早的就做好準備了，這些日子京城的成衣鋪，還有首飾店生意異常的火爆。

也只有沈燕姝一個人，不將這個賞花宴當回事了。

鐘嬤嬤瞧著沈燕姝眼底的青色，又覺得有些無奈:「我的大小姐啊，您怎麼就不著急呢。瞧瞧這眼底的青色。菊花等下你幫大小姐梳妝的時候，好好的遮一遮。」

沈燕姝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瞥了鐘嬤嬤一眼，被兩個丫鬟扶坐在梳粧檯上，任由丫鬟們給她穿衣打扮。

素芷是個心靈手巧的丫鬟，她替沈燕姝梳了兩個飛天髻，在發上插上粉白色的玉簪，襯得她膚白似雪嬌嫩無比。

這種粉白成色的簪子可謂是世間少有，沈老夫人願意將簪子給沈燕姝，足以看出她對沈燕姝的看重。

沈燕姝只覺得自己處在半夢半醒之間，恍惚片刻後就被人給打扮好了，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

長髮被紮了起來，身著粉色繡花襦裙，外面是層粉色的紗布，看起來粉嫩嬌豔，像是一朵嬌豔欲滴的鮮花一般。

鐘嬤嬤見狀頓時眉開眼笑:「大小姐國色天香，如此打扮，今日必定能夠在宴會上大出風頭。」

沈燕姝懶散的應了一聲，濃密的長睫毛微顫，那雙棕色的眼眸掃過鐘嬤嬤。

沈燕姝笑道:「鐘嬤嬤替我回去，多謝祖母的好意。」

「大小姐的心思，老夫人都是知道的。」

打扮完後，睡意倒是沒了多少。好在沒多久就有人送了早膳過來，沈燕姝用過膳沒多久，李氏身邊的貼身丫鬟冬花便來了。

貼身丫鬟冬花趾高氣昂的走進了院子裡，她也沒細看，只嚷著嗓子說了句:「大小姐，昨個兒聽府裡下人說你身體不適。夫人讓你在家好好休息，今日不用跟著去了。」

沈燕姝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只是繼續吃著碗裡的清粥，站立在一旁伺候大小姐吃飯的鐘嬤嬤，則是氣得面部鐵青。

天還未亮她們就得了吩咐來大小姐院中，替大小姐梳妝了，就為了這次的賞花宴，李氏那邊竟然不讓大小姐去。

鐘嬤嬤作為沈老夫人身邊的得臉嬤嬤，當即便呵斥道:「你這個小賤蹄子，你怎敢胡亂傳夫人的話！我問你，夫人當真是這麼說的？」

沈老夫人就怕今天出現什麼意外，特意讓鐘嬤嬤過來盯著。

穿衣打扮都收拾好了，臨門一腳卻不讓人去了，回去了沈老夫人定會怪罪她辦事不力。

鐘嬤嬤越想越怒，兩三步走到冬花面前，又厲聲罵道:「你剛才的話，你可敢再說一遍。大小姐好好的，怎麼就病了！看我不打死你這個詛咒主子的醃臢玩意。」

冬花聽見這突然的聲音被嚇了一跳，她定眼望去，竟然發現房中還有三人，而且還都是沈老夫人身邊的人。

頓時冬花面色慘白:「鐘嬤嬤，夫人也是一片苦心，為大小姐的身體著想，可不是咱們胡亂說的。」

她不過是個下人，如何敢亂傳主子的話。更何況鐘嬤嬤是沈老夫人身邊的得力下人，冬花更是不敢得罪，只能將事情推到李氏身上。

沈燕姝將一碗粥喝了半碗，便有些胃脹了，她揉了揉小腹，用帕子擦了擦嘴，一舉一動都帶著矜貴的氣勢。

沈燕姝輕聲道:「鐘嬤嬤莫氣，恐怕是冬花聽錯了夫人的話，我們過去問問就成了。」

原本沈燕姝困得不行，倒也沒多想去。可這李氏若是這麼不想讓她去，這個宴會她還非去不可了。

沈燕姝捋了捋衣服上的褶皺，站起身，大步往李氏的院子裡去。

李氏那邊早已經收拾好了，等著冬花回來覆命便出發了，卻不曾想等來了沈燕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