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庸醫

瞧見沈燕姝美豔嬌嫩的模樣，李氏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這小賤蹄子真是隨了她母親的一張臉。

李氏心裡面打定了主意，這定是不能讓沈燕姝去宴會了，否則光是她這幅模樣，就能夠將沈清秋壓得毫無顏色。

沈燕姝亭亭而立，沖著李氏行了一禮:「夫人，今日冬花一早便來我院子，說是得了您的吩咐，說我身體抱恙讓我不去賞花宴，這可是真的？」

素芷也跟著搭話:「夫人，我可是時時刻刻跟在小姐身邊的，我都不知曉小姐病了，府中的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說著素芷的眼都泛紅了，李氏讓人來這麼說，擺明瞭就是不想讓她們家小姐去賞花宴。

她們家小姐平時在府中本就受盡疏忽，如今竟然還要被剝奪去宴會的權利，當真是太欺負人了。

李氏有些不耐地說:「我這都是為了大小姐好，也是為了咱們丞相府好。這大小姐身體不適，若是勉強去了宴會，恐怕會丟了我們丞相府的臉面。」

「況且大小姐身體不適，也不是我胡說的，而是府中的郎中瞧見的。若是你們不信我便讓郎中過來看看，看看咱們大小姐到底有沒有沒病。」

素芷聞言更加氣憤了，誰不知道整個丞相府是李氏當家，李氏今天是擺明瞭不讓她們小姐去了。

素芷想要為沈燕姝出頭，卻被沈燕姝拉住了。

沈燕姝盯著李氏瞧了會兒，聞言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叫郎中來替我瞧瞧吧，瞧瞧我到底有沒有病。」

鐘嬤嬤在一旁有些著急，她剛剛已經讓兩個丫鬟回去叫沈老夫人了，老夫人不過一會兒就能來了。

再耗一會兒，等沈老夫人來了就行了，現在大小姐怎麼就讓人給她看病了呢？

沈燕姝淺笑彎眉，李氏自然也是大喜，她立刻就讓冬花去叫郎中過來。

方才李氏看見沈燕姝跟鐘嬤嬤的時候，就知道事情不好了。若是她在沈老夫人來之前，讓郎中診斷出沈燕姝有病，那就算是有沈老夫人撐腰也不行了。

此時刮起一陣細風，沈燕姝的抖了抖袖子，縷平自己被風吹起的衣角。

隨後她又退了半步，站回素芷身邊，「不知道夫人會找什麼大夫替我看病，總該不會是外面那些上不得檯面的遊醫吧？」

李氏心中冷哼，她揚眉略帶刻薄地說:「大小姐放心吧，你可是丞相府的嫡女，身子精貴的要命。我怎麼可能找那種大夫過來，況且就算是你願意，老婦人也是不願意的。我讓冬花去找的，必定是府裡的王郎中。」

瞧著沈燕姝笑盈盈的點頭，李氏心中越發的不得勁，她冷哼一聲，且讓你得意片刻，等會王郎中過來了，到時候看你如何哭才是。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王郎中帶著一個提著藥箱的小藥童過來了。

王郎中續著山羊胡，倒三角眼看起來滿是精光:「夫人。」

李氏擺了擺手:「前些日子你說大小姐似乎身體不太好，你去看看，瞧瞧大小姐到底那裡不好。」

王郎中福了福身，領了命往沈燕姝的身旁走去，一旁的鐘嬤嬤跟素芷都攔著，不讓郎中靠近。

沈燕姝卻眉眼帶笑，她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別急，讓這郎中看看，我倒要看看他有何等的本事。能夠把沒病看出病來，真正有病的卻瞧不出來。」

王郎中面容嚴肅:「大小姐慎言，我在丞相府做醫師數十載，行醫診斷可不會出錯的。」

李氏也跟著點頭:「是啊，王郎中的醫術精湛，堪比神醫，他可是不會出錯的。」

沈燕姝淡淡一瞥，倒是緩緩伸出手遞了過去，她素淨的小手在空中劃過一道輪廓。

王郎中拿著一塊白色素帕，正要放在沈燕姝的手腕上。

沈燕姝便聞見素帕上傳來的草木香氣，她目光微微閃爍，突然又將手給放下。

王郎中手一頓，正要開口，就見沈燕姝將另一隻手給抬了起來。

「把這只手吧。」

將白色素帕搭在了沈燕姝的手腕上，王郎中把手放了上去，他眉頭一會緊皺一會舒展，半盞茶後才鬆手。

王郎中拱了拱手:「夫人，大小姐身體氣血虧空嚴重，需要好好休養一月，恐怕不能去這次的賞花宴了。」

「庸醫。」

沈燕姝嘲諷出聲，王郎中聞言憤怒地轉過頭，他甩了甩長袖，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王郎中道:「我這都是為了大小姐好，若是大小姐執意要去這次的宴會，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可就怪不得我了！」

方才冬花來的時候，就將事情給說了一遍，所以王郎中來的時候特意準備了一張帶藥的方帕。

這方帕是沾膚起效的，剛剛搭在了沈燕姝的皮膚上，不過片刻沈燕姝身上就會起紅疹，這次的宴會她無論如何都去不了了。

所以王郎中完完全全是有恃無恐。

沈燕姝指著王郎中諷刺道:「果真是個庸醫，沒病看成有病，有病的卻看不出來。祖母胃口向來不佳，我為了祖母早就熟讀醫書，倒也學會了幾分的望聞問切。有病的分明是夫人！這麼顯眼的連我都能看出來的東西，你竟看不出來……」

李氏聞言面色一僵，她長長的指甲掐進旁邊丫鬟的胳膊裡。

這沈燕姝竟然敢說她有病！

當真是不想活了……

王郎中不屑一顧，這大小姐在胡謅什麼個東西，她讀沒讀過醫書自己一點也不關心。

只是李氏的身體，他半月一診，自己是在清楚不過的。而且剛剛看著，李氏也是面容紅潤，怎麼像是瞧著有病的樣子？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沈老夫人被丫鬟婆子攙扶著走來，「燕姝的身體有沒有問題，我最清楚不過了。就算是她有問題又如何，今日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你李氏暴斃在這兒了，燕姝也必須去宴會上。」

早在路上她就聽兩個小丫鬟講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現在沈老夫人對李氏是格外的瞧不順眼，自己不過是不管家幾年的時間，這個李氏竟然就敢如此不將自己放在眼裡了。

沈老夫人銳利的目光落在李氏身上，隨後又轉過頭去看沈燕姝，她略帶疼惜的撫上沈燕姝的手背:「丫頭別怕，祖母來給你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