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解圍

　　洛萬成和洛傾歌謝過皇上，踏出殿門，洛傾歌對那個進諫的臣子心有狐疑，但是並沒有表達出來。

　　二人領完賞，抱著沉甸甸的金銀珠寶，一前一後踏出宮門。

　　事已至此，所有的問題都已經解決了，洛萬成不禁眉飛色舞，但洛傾歌還是感覺說不上哪裡奇怪，她憂心忡忡的樣子和洛萬成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傾歌，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爹爹這次逃過一劫，都得歸功於你呀。」洛萬成疑惑地問道。

　　「沒什麼，爹爹。」洛傾歌回答道，許是自己多慮了吧。

　　洛家本就是京城首富，一朝吞併寶珠閣，還獲得獎賞，是了不得的事情。

　　市井之上，眾說紛紜，有傳言洛傾歌根本沒傻過，洛萬成心思縝密和洛傾歌合謀算計沈玉軒和沈明珠兄妹，迫使他們家破人亡。

　　也有傳言說是沈玉軒兄妹惡毒，收養苗人在家煉蠱，不僅將蠱放入寶珠閣的飾品中，而且為了洗脫罪名，還不惜對京兆尹下蠱，妄圖讓他判下冤假錯案。

　　各種版本都有，甚至還印刷成話本，被茶館的說書人所津津樂道。

　　洛傾歌沒有心情去管這些事，她好不容易閑下來，結果又成了京城紅人，哪裡都有人認得出來她，她只得在家侍花弄草，舞文弄墨，簡直是無聊透頂。

　　「紅葉！」她喚到。「不是新到了一批胭脂水粉，你幫我打扮打扮？」

　　「可小姐平日裡不是不打扮？」紅葉迷茫地問道。

　　洛傾歌嚴肅地指著這些胭脂水粉對著紅葉說道：「我不打扮，你也不准打扮，粉霜之所以擦上白，是因為裡面含鉛；胭脂之所以擦上紅，是因為裡面含硫化汞，這些都是有毒的，我不許。」

　　紅葉更加迷茫了，完全沒有聽懂，洛傾歌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趕緊說道：「不過，偶爾打扮一下，還是沒問題的。我頭髮最近好乾枯，你幫我打理打理。」

　　紅葉就取了最新到的頭油來，為洛傾歌取下來銀簪子，卻手一抖，將銀簪子掉進了頭油裡，紅葉連忙撈出來，卻發現簪子下頭原本的銀色已經變得烏黑。

　　紅葉驚叫了一聲。「小姐，這裡面有毒啊！」

　　洛傾歌好奇地湊過來，用手掌扇了扇，聞了聞裡面的氣味。

　　沒有聞到奇怪的味道，她捏住簪子的一頭，在頭油裡攪了攪，奇怪的是，這頭油呈現出淡黃色，攪動性很差。

　　洛傾歌一時半會看不出來這是什麼東西。

　　紅葉嚇得花容失色，都忘記了要與洛傾歌道歉，渾身顫抖如篩子，洛傾歌安撫了她兩句，沒有多說什麼。

　　她當然相信紅葉，不過她得仔細去調取一下這批貨的來歷，看看到底是誰想害她。

　　洛傾歌神神秘秘地早出晚歸了幾天，紅葉也不知道她去做什麼了，沒有人陪紅葉說話，也沒有什麼活需要她幹，她便拿著月錢出門去採購些生活用品。

　　正當紅葉挎著籃子裡的皂角，茶葉哼著歌走過大街小巷時，她卻聽見一陣喧嘩，紅葉想湊湊熱鬧，便走過去瞧。

　　那是一家京城很有名的雜貨鋪，雜貨鋪裡三圈外三圈圍滿了人。

　　紅葉很好奇地張望了一下，卻因為身形瘦小而被人擠在外頭，只能踮著腳尖從攢動的人頭中往裡望。

　　「洛萬成，你不義而富且貴，遲早是要遭報應的！」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大聲地嚷嚷著，旁邊一個面色的蠟黃女人抱著哭鬧的小孩，蹲坐在一旁，也暗暗地啜泣。

　　「大家給我們做個主吧，我是寶妝閣原先的掌櫃，我作證，洛萬成的那個傻子千金根本就不是傻子，這悖時砍腦殼的奸商，為了設計謀害我們沈家大少爺和大小姐，不惜讓女兒裝傻充愣，為的就是將殺害女兒的兇手嫁禍給沈大少爺和沈大小姐。」

　　「現在好了，寶妝閣沒有了，我們一家三口人，還有八十歲的老母啊，可都靠我吃飯啊！都是可憐人，我不要金銀細軟，我就想要個說法，奸商洛萬成，你知不知道你害了多少人，還有傻子千金洛傾歌，你這個惡毒的丫頭，小賤人，你跟你老爹謀和這些勾當，你也要下地獄！」

　　周圍人的氣氛被這一聲聽上去真情實感的自白推向了高潮，周圍的人都開始起哄起來，「那可不，洛萬成是個奸商，傻子千金也是個小賤婢！」

　　「報官，把他們父女倆抓進大牢裡去，凡是他們這些做生意的都沒有人性！」

　　紅葉氣的跺腳，剛想沖進人群裡和他們理論，奈何她勢單力薄，怎麼喊都喊不過人潮，甚至連人堆都擠不進去。

　　她低下頭，還來不及思考出策略來，就聽見有個清越的聲音從中傳來，「你說的是真的嗎？」

　　紅葉大驚，抬頭一望，不是顧青霄嗎？

　　顧青霄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了人群最中間，他眸光不怒自威，掃視一圈，人群的喧嘩聲頓時小了下去。

　　「這位掌管。有理不在聲高，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問你幾個問題確認真偽。」

　　「各位都知道我是什麼身份，我是洛傾歌的贅婿，不過，我對洛家也沒什麼好感，如果掌櫃所言屬實，有確鑿證據證明洛家父女構陷，那麼我也能獲得自由身，這是互利雙贏的事。」

　　「首先，第一個問題，你是寶珠閣的掌櫃。那你告訴我，寶妝閣單論金銀財寶多少種？」

　　「第二個問題，拋去金銀財寶，在寶妝閣易主之前，裡頭有多少個擺件？多少幅掛畫？又有多少個鐲鏤？多少對耳墜？」

　　「第三個問題，洛傾歌和洛萬成，是怎麼陷害你們沈氏兄妹，才能讓沈氏兄妹甘願讓出寶妝閣的呢？」

　　「第四個問題，你說你上有八十歲的老母，可是你年不過而立，我姑且算你父母老來得子。可是寶妝閣挑選的掌管都是非富即貴，只有這類人才能有錢學得起鑒定珠寶，為了不看走眼，都要逾不惑之年才肯收，你是怎麼當上寶妝閣掌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