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身上沒有痣

　　看清楚這個傷痕，趙金羽幾乎可以確定這就是小寶，她還確定是自己給小寶惹了禍事，愧疚、不安、自責，一瞬間交雜在找金羽心頭，她後悔自己多管閒事救了阿蕭這個麻煩，小寶身上的傷痕和當時阿蕭身上的傷痕一模一樣。

　　看著這般模樣的小寶，趙金羽忍不住嗚咽出聲，她和小寶認識的時間雖然短，但她在心底早把這個異世第一個給她溫暖的孩子當成了自己的親弟弟，她還曾想著他們一起過得越來越好，可轉眼間便是天人永隔。

　　趙金羽踉踉蹌蹌站起身，阿蕭下意識扶穩她，不料，趙金羽卻推開了他的手，「你走吧，就當我們不認識。」

　　聞言，阿蕭心中一陣不解和委屈，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趙金羽為什麼要趕他走？阿蕭一直很聽趙金羽的話，但這次趙金羽的話，他選擇了違背。

　　趙金羽此刻無暇顧及阿蕭在做什麼，她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遠離麻煩，不要再惹禍上身，這個時代遠比自己想像的危險。

　　河水冰冷，小寶半截身子還在河水裡，趙金羽想把小寶抱上岸，就在馬上要觸碰到小寶時，跟在趙金羽身後沒走的阿蕭攥住了她的手，趙金羽抬眸看向他。

　　阿蕭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阻止她碰小寶，這一切更像潛意識裡的行為，盯著阿蕭無辜又委屈的星目，片刻後，趙金羽明白其中關竅，她剛才被情緒沖昏了頭腦，忘了一個常識，屍體是不能隨便觸碰的，容易破壞證據耽誤官府查案。

　　河邊無端刮起一陣涼風，似是孩童無聲的哭泣，看熱鬧的人全都被激得打了個寒顫，人群中不知是誰小聲說起一則傳聞，幼兒死前不甘，極易化作厲鬼索命，隨著這人聲音一落，河岸上刹那間寂靜無聲。

　　如此氣氛伴著寒風，詭異無比，看熱鬧的人群不到片刻，散了個乾淨，趙金羽自然也聽到那人說的話，這種傳聞，本就無中生有，但她不想多解釋小寶不是這樣的孩子，她想讓小寶安靜一會兒。

　　涼風吹起小寶的衣角，趙金羽伸手想幫他撫平，「阿……阿蕭，你快看，這孩子的肚子上是不是什麼都沒有！」

　　趙金羽揉揉眼睛，拉著阿蕭再三確認，最終，兩個人都確定，這孩子腹部沒有任何胎記。

　　這不是小寶！她記得清清楚楚小寶腹部有一塊很明顯的胎記！

　　得知這個孩子不是小寶，趙金羽情緒穩定不少，想起自己剛才對阿蕭說的話，一時間不知怎麼開口，只能尷尬地拉著他去找林捕快收斂這孩子的屍身，當然，她更迫切的想知道，林捕快他們有沒有找到小寶。

　　心中掛念著小寶安危，趙金羽走得很快，沒過多久，兩人便走回破廟，破廟中，一群捕快神色焦急地在商量什麼。捕快找人經驗比普通人多，行動就更加迅速，但看他們的神情，顯然，他們也沒找到小寶，或者，小寶跟那個孩子一樣已經……

　　趙金羽剛放下的心又緊緊提了起來，她寧願小寶失蹤，也不想小寶這個孩子喪命。

　　「林捕快……」趙金羽啞著嗓子喊道。

　　林捕快聞聲回頭，見趙金羽失魂落魄，臉色又沉重幾分，抱拳致歉後他緊接著問道：「趙姑娘，可有什麼發現。」

　　趙金羽看林捕快身後沒有屍體才慢慢找回聲音，她失落地搖搖頭，她去的方向沒有任何關於小寶的線索，只有那個孩子。

　　「林捕快，我們在岸邊發現一具孩子的屍體。」趙金羽趕緊把那孩子的位置告訴林捕快，她怕耽誤久了，又有人去圍觀。

　　「屍體！？」林捕快身後的小衙役驚訝道。

　　林捕快回頭瞪他一眼，專門指了他去收斂屍身，事有輕重緩急，出了人命，林捕快的人手便要先緊著這個人命案子，吩咐幾人去收斂屍身，又吩咐幾人收拾停屍房找仵作，一番動作下來，破廟只剩下林捕快和趙金羽、阿蕭。

　　「趙姑娘，抱歉，我們沒有找到令弟。不過你放心，我們已經通知周圍村民留意陌生孩童。」林捕快說完，又接著道：「這間破廟兩位最好現在就離開，那群乞丐不是良善之人，半夜拉著更多人來搗亂是他們常耍的手段。」

　　「好，多謝林捕快。」她留在破廟的東西早就被那群乞丐搜刮乾淨，換個住處也沒什麼好收拾的，還不如趁著天色還早，繼續找找小寶。

　　林捕快盯著趙金羽落寞的身影，不由想起那天妻子回去跟他說的話，「相公，我瞧著那姑娘可憐，怕不是外地來的，你碰到多關照些。」

　　林捕快沉思片刻，追上趙金羽道：「趙姑娘若不嫌棄，可來寒舍一住。」出了人命案，他肯定又要忙活一陣子，妻子自己懷孕在家一定無聊，不如找個人陪她一段時日，更何況，妻子看起來很喜歡這個姑娘。

　　「我……」趙金羽想到阿蕭身上不明的傷痕，下意識想拒絕林捕快的邀請，她擔心給林捕快一家惹上麻煩，不過，林捕快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寒舍在知府後巷，如此，趙姑娘可不必擔心那群乞丐找你麻煩，也可有個穩定住所等令弟消息。」

　　「多謝林捕快，小女感激不盡。」一番話，解了她所有擔憂，她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她也確實需要一個穩定的住所，有了穩定的住所，她也好一心一意找小寶。

　　天色還早，趙金羽拉著阿蕭找了一圈小寶，還是沒有任何線索，但至少也沒有死訊。傍晚在停屍房找到林捕快後，三人結伴回到林捕快家。

　　正在做飯的林氏聽到門響聲，在廚房揚聲道：「相公回來了？今天你兒子可是乖巧，一點沒鬧騰呢，說不定也是覺得那酸棗好吃。」

　　林捕快沉了一天的臉色，在此時染上幾分輕鬆，他笑著回道：「嗯，回來了，還帶回來兩位客人，今天多做些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