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為尊長者，不可守子侄產業

　　兩家離得近，兩人又是關係好的姐妹，趙金羽自然而然背起地上的豬草送趙蘭回家，趙蘭也沒拒絕，兩人時常這樣幫對方幹活，已經習以為常。

　　送趙蘭回到家，趙金羽一進院就聞到一股藥味，院裡賣肉殺豬的攤子上也空了人，不用猜，肯定是趙屠戶病了。趙蘭娘沒得早，趙屠戶自己把趙蘭拉扯大，他一病，家裡的重擔自然就落到了趙蘭身上，怪不得趙蘭瘦了這麼多。

　　把買的吃食留給趙蘭一些，趙金羽又挑出幾樣禮品，直奔裡正家。

　　她不喜歡占別人便宜，更不喜歡別人占她便宜，原身父母給原身留的東西，她必須從那個嬸嬸手上奪回來。

　　在院裡做活的趙張氏早就看見趙金羽回來，看趙金羽手裡提著那麼多東西，她本想等她把東西留下再趕她走，沒想到趙金羽連家門都不進，還拿著東西去了裡正家。

　　趙金羽變了性子，趙張氏一時摸不透她的性子，怕趙金羽鬧事，她扔下手裡的活就跟了上去。

　　趙金羽才不管趙章氏什麼反應，就算她動手她也有會武功的小奶狗，小奶狗這陣子的武功恢復一些，再來兩個趙張氏也不成問題。

　　蕭晚於抱著禮品跟在趙金羽身後，他好奇地打量周圍風景，說是看周圍，他的視線也一直黏在趙金羽身上，少女身穿淡色紫衣步履輕盈走在山間小道上是他眼中最動人的畫面。

　　趙家村不算大，兩人走了一刻鐘便到了裡正家，裡正是一位中過舉人的中年人，蓄著山羊胡。

　　看到趙金羽領著一個男人進來，裡正表情有些微妙的不贊同，到底也沒說什麼。

　　「裡正大人，我想繼承我父母留給我的財產。」趙金羽開門見山道。

　　「自然沒問題，我這有你父母的地契，只不過……」裡正話沒說完，跟著來的趙張氏就破口大駡道：「小賤蹄子！我養你這麼多年，你不說把這些孝敬給我就算了，竟還要回去？」

　　阿蕭眉頭一皺，自認識趙金羽以來，眼中第一次出現厭惡的情緒。

　　趙金羽看見，心頭一暖，示意他不要生氣後扭頭問裡正道：「只不過什麼？」

　　「按律法，你未成婚前這些財產應由你小叔看管。」裡正道，接著，裡正打量一眼阿蕭又說：「這個俊後生可是你的相公？沒有婚書也沒關係，我可以一起幫你辦了。」

　　趙金羽思量一下，答道：「不是。」如果犧牲她的婚姻才能換回那些財產，她寧願不要。

　　趙張氏剛才被蕭晚於散發出的威勢驚到，一時亂了方寸，見蕭晚於沒有什麼動作，趙張氏只當他是紙老虎，又底氣十足的嘲諷趙金羽，「什麼不是，全村人都知道你和這個野男人好了！」

　　趙張氏嗓門不小，此刻又是從地裡回來的日落時分，不一會兒，裡正家外聚集了一群人，趙張氏也不管丟不丟人，又繼續吼道：「我告訴你！就算你領了野男人回來，趙家的東西你也別想拿走一分！」

　　趙金羽抱臂站在一旁，任由趙張氏嚷嚷，她嚷嚷的越大聲越好，最好把全村人招來看她和他們一家斷絕關係。她靠盲盒有了銀錢的事情早晚瞞不住，以趙張氏的性子不從她手裡搶才怪，可全村人知道他們分開過情況就不同了，她可以理直氣壯拒絕趙張氏！

　　「憑什麼小羽不能拿趙家的東西！那本來就是小羽父母留給她的！你也根本沒有養過小羽！小羽幫你家做了多少活！全村人都知道！」趙蘭不知道什麼時候趕了過來，見趙金羽站著不說話，急得跳腳。

　　「對啊，王嬸子，這些年你也沒有白養小羽，你家的活不都是小羽做得。」一直和趙王氏不對付的趙錢氏附和道。

　　趙錢氏一附和，本來平等的局勢瞬間傾斜到趙金羽這邊。

　　「那怎麼了！兩張嘴吃我家飯她還不能做點活了！」趙張氏立即反擊道，突然，她像抓住趙金羽什麼把柄一樣，氣勢洶洶指責道：「你弟呢！趙鵬輝那個小崽子呢！你是不是把你弟賣了換錢養這個野男人了！」

　　一下子，幫著趙金羽說話的人都禁了聲，趙張氏洋洋得意看著趙金羽，似乎很篤定她賣了小寶，裡正也皺起了眉頭。

　　「兩張嘴吃飯，我做得卻是三個人的活嬸嬸怎麼不說？嬸嬸狠心把我和小寶趕出家門與野狼搶食嬸嬸怎麼不說？如果嬸嬸能容下我們，小寶也不會因為去找吃的被人販子拐走！」趙金羽字字珠璣，趙張氏囁嚅半天，憋出一句，「你別想占我家便宜！」

　　看著像頭獅子般亮起爪牙的趙金羽，蕭晚於覺得有些陌生，趙金羽一直都像株努力向上的蘭花，逆境生長，獨自盛開，他對周圍人永遠抱著最大的善意。

　　他想趙金羽一直這樣，任何人都不能打擾她盛開，不能！

　　「大兆律，不為尊長者，不可守子侄產業。」蕭晚於沉聲道。

　　刹那間，眾人的視線全都移到蕭晚于身上，趙金羽聽小奶狗這麼說，立即扭頭看向裡正。

　　大兆律法萬條，沒有人能全部背下，裡正一時間也不確定蕭晚於話裡的真假，他揮散眾人，進屋拿出一本大兆律，蕭晚於看他找得費勁，提醒道：「三千八百一十三頁。」

　　裡正趕忙翻到那頁，果真有這麼一條，附加條件也很簡單，低於二十兩當任裡正斷定即可。

　　趙家當然不值那麼多錢，裡正當即就把地契過繼給了蕭晚于，連同在一起的還有一張分家單子，趙張氏不情不願分了家，看趙金羽就像在看仇人。

　　那幾間危房雖不值錢，但那也是她家的東西，說不準地皮還能賣兩個錢，現在和小賤人要回去，她白白損失幾兩銀子。

　　徹底斷開和嬸嬸一家的聯繫，趙金羽心情非常好，她懶得計較趙張氏的仇視，借著月光細看完地契單和分家書，趙金羽美滋滋拉著小奶狗往屬於自己的家中走去，從今以後，她也是有房的人了！

　　趙張氏氣不過，還想罵兩句，蕭晚於似是察覺到她的意圖般，扭身回頭，暗含警告，趙張氏不知怎得，又啞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