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身份成謎

事實上，穀瓊對攏音和桑鬱卿的確有所隱瞞。

她在入劍蘊閣之前就有著深厚的修為，再加上天資聰穎，又得了雲衍的悉心教導，就算是再不濟也不至於被這畫卷迷境壓制得能為全無。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桑鬱卿對她有著一股敵意。而這敵意從而來，不難猜出。

原本是天璿支的大弟子，獨受師父寵愛，現在平白多了兩個人奪走了她的光彩，怎麼可能不會心生嫉妒呢？

呵，女人！她遲早要讓這個沒天資沒根骨的「師姐」在她眼前消失！

天上的姑獲鳥窮追不捨，穀瓊便對著身邊一同逃出來的攏音說：「分開跑！或許我們兩個之中還能有一個活下來！」

攏音不禁動容：「谷師姐……」

穀瓊面色一柔，勸道：「師弟，快跑吧！如果你能得救，我死而無……」

「師姐，」攏音打斷了她的自我感動，「我一點靈力都沒有，你讓我跟你分開跑，不是讓我去送死嗎？」

穀瓊最後一個憾字生生吞了回去，翻了個白眼。

這小子真沒眼力見！

正好兩人一路連跑帶躥路過一片蔥郁幽林，穀瓊眼睛一亮，「去那兒！進去之後它們就看不到我們了！」

「可是……」萬一那樹林裡面更危險呢？攏音有些猶豫。

然而這片幽林可沒給他們猶豫的機會，無數的藤蔓從林中伸出，從地面上飛速爬過，突然將穀瓊和攏音一併捲入了密林中。

外面姑獲鳥叫聲震天刺耳，未知的幽林深處蘊藏的危險，卻是讓穀瓊和攏音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攏音發覺自己正在被青藤拽得距離穀瓊越來越遠，倉皇叫了幾聲。

「谷師姐！谷師姐——」

纏繞在他身上的無數青藤突然撤去，讓瞬間恢復自由的攏音有點傻眼。

這是什麼情況？

一隻柔弱無骨的手悄無聲息地搭上了攏音的肩膀，當即嚇得攏音破口尖叫。然而當聲音剛溢出口的時候，這白嫩的柔荑便捂住了他的嘴。

「噓，攏音師弟，你想把凶獸都招來嗎？」

攏音扭頭看見了桑鬱卿的時候，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氣。「桑師姐，你去哪兒了？我們一醒來為什麼沒看見你人？」

桑鬱卿笑道：「因為我在找離開這兒的方法。」

天真單純的少年立刻將另一個師姐拋在了腦後，睜大了眼眸驚喜地問道：「那師姐你找到了嗎？」

「還沒有，不過我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天黑了。」桑鬱卿站起身，伸手指了指上空。「有人之前把畫卷合上了，直到方才，才重新打開。」

「啊是嗎？怪不得天黑得這麼快……」攏音暗自嘀咕一聲，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啊了一聲。「不好，谷師姐她被抓走了！」他無意中掃了一眼桑鬱卿的手，發現她手上握著兩把雙兵，看起來很是眼熟。

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

桑鬱卿不動聲色地將已經拿到手的雙兵收起，笑眯眯道：「我們去找你谷師姐。」

在雙兵的刃柄上，極為不起眼的位置纂刻著小小的兩個字：無量。

中原大陸，修行修道門派數不勝數，有諸如劍蘊閣名揚天下，也有小門小派毫無名聲可言，還未來得及發光便被淹沒在歷史的洪流裡。

可要說起無量宮，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桑郁卿終於知道穀瓊遍佈天下的眼線從何而來，也知道了自己以後將面對著怎樣的敵人。

找到穀瓊的時候，她被樹藤捆綁在樹上，上不著天下不著地，還是以一種很詭異的姿勢倒吊著的，看起來很嚇人。

攏音喊了兩聲師姐，卻沒見她有什麼反應，不由得擔心地問道：「桑師姐，谷師姐該不會是死了吧？」

桑鬱卿用憐愛的眼神看著攏音，「你這傻孩子，怎麼能把心裡話說出來呢？」

攏音急忙擺手，「桑師姐你誤會了！我沒別的意思！」

「我開玩笑的。」桑鬱卿看著眼前單純如白紙的少年，忍不住伸手在他的頭上摸了摸。

隨後，一道淩厲的劍氣飛出，咻咻兩下，樹藤便斷裂而開，穀瓊從高高的樹上摔落在地上。

「咚！」

攏音忙上前去查看人有沒有出事，而桑鬱卿卻是不緊不慢地打趣道：「谷師妹看起來輕飄飄的，怎麼落地上的聲響這麼大？」

「桑師姐，你就別開玩笑了，谷師姐她傷得很厲害！」

攏音雖然知道桑師姐並不歡迎他們兩個，但是眼下他們三個都身處險境之中了，為什麼桑師姐還是這副悠哉悠哉的樣子？

她是誠心想讓他們兩個死在這兒嗎？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桑鬱卿淡淡地瞥他一眼，「如果不是師命難違，你們兩個怎樣，都與我無關。」

末了，桑鬱卿又風輕雲淡地添了一句：「惹禍精。」

攏音竟無法反駁。

不管外面怎樣危險，樹林之中都是個暫時安全的地方。穀瓊之前被凶獸咬傷的手臂雖然經過簡單的療愈，但是因為受了一夜的風寒和驚嚇，還被樹藤一路拖拽，傷勢復發。

她現在人已經暈過去了。

儘管很不情願，桑鬱卿還是用僅剩的靈力為穀瓊療傷。即便是在前世，她的修行不怎麼樣，但是一手療愈術卻是得一位佛修所授，精湛絕倫。

「桑師姐，谷師姐會沒事的吧？」

攏音就像是一隻忠誠的小犬一樣，寸步不離地守在穀瓊的身旁。

這一幕映在桑鬱卿的眼裡，令她對穀瓊又多了幾分厭惡。這女人一向很會收買人心，前世也是如此。

幾度讓桑鬱卿身邊的人倒戈相向，與她為敵。

試煉古道中的一次捨身相救，足以讓攏音對她推心置腹，肝腦塗地。

「會的。」畢竟禍害遺千年不是？

桑鬱卿坐在距離他們倆遠遠的地方，在攏音看不見的角度從乾坤袋中拿出了師父給的那本手劄。

這手劄上記錄了師父曾在中原大陸歷練的經歷，其中有一部分就有提到他那滿屋藏品的來歷。或許有記載，如何離開這畫軸幻境的方法。

綠林掃風，樹葉沙沙作響，靜謐而詭異。

就在桑鬱卿翻閱手劄極其入神的時候，一直緊閉著雙眼、本該昏厥的穀瓊突然睜開了眼睛，幽幽盯著那個靜坐在他處的纖麗身影，眼瞳定格在她膝蓋上的那本手劄。

「谷師姐？你醒啦！」

抱著草藥回來的攏音發現穀瓊睜開了眼睛，目光滯然，不知道盯著什麼看得入神。

「你感覺如何？」攏音少年乖巧地盤腿坐在她跟前，無意中將她望向桑鬱卿方向的視線截斷。

穀瓊心裡已經把這個傻師弟罵了個狗血淋頭，面上還要露出柔弱的模樣，臉色慘白一笑：「除了手沒知覺，我還好。是師弟為我療傷的嗎？」

「不，」攏音回頭看了一眼冥思的桑鬱卿，眼神逐漸複雜。

「是桑師姐親自為你療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