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南林王府初顯才情

在風景秀麗的南林城的西南角，經過一條靜謐悠長、綠柳蔭蔭的街巷。

在這條街巷之中，坐落著一座王府，這便是今天晚上楚陵寒帶莫小悠來的地方。

王府門前兩邊各有一個威武的石獅，高大的門上一塊匾額寫著「南林王府」。

莫小悠看著那個大大的匾額，「南林王府？這裡的王爺叫南林王？」

「南林王管轄著整個南林郡地區，是這裡的王，不過總是歸屬于圓月國的，受著圓月國的俸祿。」楚陵寒也看了眼那個匾額，表情複雜。

守門的侍衛看到楚陵寒，問了一聲，「來者何人？」

楚陵寒還沒開口，從王府內急匆匆走來的一個中年男子更是怒吼道：「大膽奴才，見了瑞王爺還不下跪！」

楚陵寒笑了笑，「皇叔，別來無恙。」

南林王拍拍楚陵寒的肩膀說：「多謝皇侄關心，王妃早已經等急了，怎麼才來呀，康王爺已經來了一會了。」

莫小悠一聽，有點發呆，她雖知道楚陵寒是王爺，真的被帶到這樣豪華的王府，還是如在夢中一樣。

寒喧之後，南林王才看到一邊的莫小悠，頓時吃驚不少，「這位是？」

話說著已經被南林王帶到庭院裡，回廊那邊是一處環水的房屋，裡面燈火通明，長桌邊圍坐著好多人。

看到楚陵寒來了，一位婦人迎了出來，「賢侄怎麼現在才來，要罰你酒了！」

楚陵寒臉上淡淡的勾起一點笑，這種場合他最不想參與，這次卻拉上一個不暗世事的小丫頭也跟著來這種不適宜她到的地方。

這婦人就是南林王妃，待她看到楚陵寒身邊的莫小悠，幾乎是和南林王一樣的表情，充滿驚訝的問，「這位姑娘是？」

楚陵寒一直想介紹，這時才有機會，「這是本王新納的妃子，今天沒事，就帶她一起來熱鬧一下。」

莫小悠一下子慌張起來，這樣就是妃子了？是不是太草率，怎麼也要有個大紅色的蓋頭啥的吧？

在南林王夫婦的疑惑間幾人走進那個水上庭院。

「多多，你怎麼在這？」莫小悠見福多多竟在，幾乎是脫口而出，完全忘了自己是要矜持到底的決心。

南林王妃看了看福多多和莫小悠兩人，「怎麼？你們認識？」

福多多也很意外在這裡能遇到莫小悠，她淺淺的笑了下，頰邊偶現梨渦，美中帶秀。

「姨母，這位就是我和您提起的救了我的那位姑娘。」

南林王妃更加疑惑了，「救你的不是一位小乞丐嗎？」

莫小悠尷尬的笑笑，「我其實就是乞丐，穿上乾淨衣服還挺人模人樣的！」

她這樣打趣的自嘲，在別人耳中都變了味道，房間裡一陣驚歎之聲。怎麼敢相信王爺會納個乞丐妃子？

福多多不悅的看了眼南林王妃，「姨母，小悠是我的恩人！」

南林王妃也後悔自己多嘴說了那句話，只好打圓場說：「都做下吧，就等瑞王爺到了開席呢！」

南林王夫婦既然是東道主，不管是身份還是年紀在這些人中都是最大的，所以高堂之位，非兩人莫屬。

楚陵寒帶著莫小悠依次而坐，對面便是楚陵風，他的旁邊是莫小悠上次在酒館中見到的那個華麗女子！

這次的晚宴，大多是夫人和老爺，還有就是閨閣的姑娘，公子只有兩三個，加上楚氏這兩兄弟也還是沒有女性的比例多，莫小悠轉念一想，今天該不會是給他兄弟相親的宴會吧！

楚陵風在一邊得意的看著被人說是乞丐的莫小悠，因為莫小悠的一拳頭，導致他的眼圈依舊暗紫，這是他對莫小悠仇視的真實原因。

楚陵寒怕莫小悠見不慣這種場面，總是在目光接觸中對她柔柔的暗示著：不用擔心。

莫小悠望著那個讓她早就傾心的俊臉，甜甜的笑了笑。

和這些王宮貴族的人坐在一起吃飯，莫小悠感覺一點胃口都沒有，她小心的夾起菜放在碗裡，生怕再出錯，被人笑話，讓楚陵寒丟臉。

楚陵寒看出莫小悠的心思，幫她夾了一塊簡單的小菜。

因為怕出錯，她也不敢頻頻抬頭，一直小心翼翼的低垂著腦袋。

只是楚陵寒為一個女人夾菜的這一舉動，讓沉默一會的席桌頓時又理論了起來，這些人像是抓住了話柄一般。

南林王妃先開起了玩笑，「瑞王爺真是體貼，親自為自己的妃子夾菜。」

坐在楚陵風身邊的那位華麗女子也輕輕的笑了，「看不出來，表哥竟然如此多情？」

莫小悠這下也不知說什麼，菜夾在蝶中，卻也只當擺設，偷偷的看了下楚陵寒，只等他發話。

此刻她聰明的認為：不說話，不多事，就是最好的方式。

楚陵寒才沒有理別人的議論，今天他就是像做一個對妃子極寵的王爺，也好打破了自己在別人眼中冰山冷清王爺的這一形像。

他又夾起一粒不算大的丸子放在莫小悠面裡的蝶中。

可是在莫小悠看來，應該是他怕自己會拿起雞腿，骨頭的啃起來，又成了笑話。

楚陵寒這不說話的態度，倒讓楚陵風不高興了，他死死的盯著莫小悠，「二哥，什麼意思，給你的愛妃夾個雞腿，她最愛大快朵頤的吃飯了。」

莫小悠猛然抬頭，突然想用眼神殺死楚陵風，這個男人怎麼總是要找她的麻煩呢，難道他們前世有仇？

可是她不能，她依舊端坐著，不說話，不解釋。

南林王這時端起酒杯，「賢侄，你來晚了，要罰酒，來先罰三杯。」

楚陵寒端起酒杯先飲了下去，又自己斟了一杯酒，「來，皇叔，侄兒陪你喝個痛快。」

幾杯酒水下肚，愛舞文弄墨的南林王開始感慨萬千，「今天這賞燈節，府裡院裡，拐角都放了好多彩燈，來來，我最愛聽別人吟詩作對，我們老了，反應遲鈍了，想聽聽年輕人的聲音。」

南林王妃順著自己夫君的話，先向那華麗的女子看去，「靈兒，快想想，給你父王吟詩一首。」

原來那個女子叫靈兒，還是南林王的女兒，她好像胸有成竹的站起來，「春意闌珊青青暖，婢女成群鬧燈籠。年年今日喜相逢，卻見醉笑眼朦朧。」

且不管她是朗誦，還是自己現作的，堂中眾人紛紛鼓掌，「好詩，郡主好才情！」

南林王滿意的點點頭，對自己女兒的培養總算沒有白費，他看了眼福多多，「多多，聽聞你爹也是一直很重視詩詞，平日在家裡有沒有讓你也學習一些？」

福多多站了起來，「家父有請夫子教過一些，多多在此獻醜了！」

愛賞燈三五風光，月色嬋娟，燈火輝煌。

月滿冰輪，燈燒陸海，人踏春陽。

三美事方堪勝賞，四無情可恨難長。

怕的是燈暗光芒，人靜荒涼，角品南樓，月下西廂。

聽完福多多的朗誦，眾人議論聲更起，這首詞做的甚好，所以連莫小悠也忘情的鼓掌了，當然，只有她一人鼓掌！

南林王妃臉上神采奕奕，好像那詩詞是她作出來的一般，可是福多多並不開心，不過是從一門婚事中逃出，又落到了另一種變相的相親中！

南林王那叫一個高興，他欣慰的看著福多多，仍然覺得意猶未盡。

「賢侄，介意讓你的愛妃也作一首給老夫聽聽嗎？」

楚陵寒始料未及，既然剛剛莫小悠已經說了她是乞丐的身份，這南林王竟還有意刁難！

「呃……」

還沒等楚陵寒開始阻攔，莫小悠輕輕的撫上了他的手，給他一個放心的微笑，然後慢慢站了起來。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鳳蕭聲動，壺光轉，壹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一首別人的名作，莫小悠純屬借鑒，反正他們不懂。

但是南林王眼神變了，他突然很讚賞的看著莫小悠，「這最後一句，道出了多少人賞燈時的心境，哎，老夫今天真是飽了耳福了，能聽到莫姑娘這麼好的詞，賢侄真是好眼光，今天就在王府歇息吧，王府的燈比外面的燈華麗，卻沒有了那彩燈的靈氣。」

南林王妃扶著南林王，「王爺，您說什麼呢？怎麼又傷感了。」

可見自己夫君眼睛都迷離了，無限的哀愁，只好對眾人說：「我先扶王爺去休息，你們慢慢聊。」

楚陵風也有些轉變對莫小悠的看法，沒想到她也會詞？還說得蠻不錯的。

楚陵寒則依舊斟酒，自飲自酌。無意間，瞥向那個儘量裝得低眉順眼的小女子。

既然連主人都已經走了，客人也沒有心情再繼續下去，眾人紛紛告辭，散了去。

只一會，如夢幻般的水上亭閣中，只剩下莫小悠和楚陵寒兩人依舊坐在那裡。

「我不喜歡打聽別人的事，你想說的就說，不想說的我也不問，只是今天，我睡哪呀？」莫小悠自知自己沾酒便醉，所以沒敢碰那酒杯，可是這時夜已晚，她的困意又來了。

楚陵寒站起來，能得的輕鬆，今天這晚宴總算是熬過去了，「跟著我走，總會有地方睡的，你覺得圓月國的瑞王爺會露宿街頭嗎？」

莫小悠笑了笑，「這個我不知道，但是你要是找不到地方睡，不妨和我這個小乞丐露宿街頭吧，我經常睡在街頭的，不是也活得好好的。」

楚陵寒停下，撫摸著莫小悠的臉頰，「可憐的丫頭，以後有我，你不會再受苦了。」

他的疼惜轉瞬即逝，卻還是讓莫小悠感動的眼淚也掉了下來。想自己來到這個莫名的時空，一直是自己扛起一切，從來沒有人讓她依靠，楚陵寒的話，讓她懵懂的心一下子打開了門，記下了這個人。

楚陵寒也不曾想自己隨意的一句話，就讓一個小女孩這般，想他所經營下的那些鋪子買賣，不知養活了多少人，而這個他還沒開始真正要養活的人卻這般的感動起來了。

一邊擦拭她的眼淚，楚陵寒也才想起，今天好像沒看她動過筷子呢，想到幾次見她，這丫頭的飯量都很驚人，今天晚上定是不想讓自己出醜，才南對美食隱忍了下來。

「不哭了，沒吃飽吧，我帶你出去吃點不一樣的去。」

莫小悠瞬間破涕為笑，想到吃得，她又蹦跳著隨楚陵寒又到了街市上，這時人已經散去大半，剩下的不是商販，就是江湖人士居多。

他們走進一家沒有打烊的店鋪，裡面一個人也沒有，估計晚來一會，這裡也要關門了。

「來兩碗珍品。」楚陵寒尋個位置坐下，他並不餓，只是想陪這個小丫頭一起吃飯。

莫小悠沒聽過什麼是珍品，正迷糊的時候，看見小二居然端著兩碗湯圓來了，原來他們這個年代，叫湯圓是叫珍品的！

楚陵寒也拿起勺子，「小悠，這個趁熱吃才有味，是我們圓月國賞花傑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會吃得珍品，當然連皇宮也不例外。」

一碗湯圓下肚，莫小悠已經飽飽的了，她一向奢望吃飽就睡的生活。

「要回王府嗎？那個南林王好像有邀請你在他家裡歇息。」

楚陵寒笑了笑，「去聽竹客棧，王府只是說說而已，在那裡，不自在，如果你想去，那就回去吧。」

莫小悠已經走在回客棧的路上，她才不想去王府呢，天生就是貧賤的命，受不了高貴人端莊的約束。

走在客棧的竹林處，楚陵寒看著閃閃的彩燈，「小悠，再吟一遍你在王府念的詞給我聽。」

「這不簡單嗎？信手拈來。」莫小悠說著，就跳到前面，踩著路邊的小石子，一步一句的說。

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其實楚陵寒最想聽的就是最後那兩句，只是這般有心，讓他很驚奇，「你怎麼知道我想聽什麼？」

「呃……我以為你這個年齡應該是感情比較麻煩的時候，所以會想聽這最後比較朦朧且意境很深的句子，我猜錯了嗎？」

楚陵寒搖搖頭說：「沒有，也不是感情的麻煩，可能是多慮了。」

莫小悠有點不相信，「是不是你府中有一群妃子爭寵，你不知道該寵哪個，所以你才煩呢？」

楚陵寒忍住笑，隨即在她小巧精緻的鼻子上輕輕一點，「小丫頭，懂得還真多，這就是你想像中我應該過的生活？」

莫小悠羞澀的點點頭，便很快瞪大了驚喜的眼睛，「你的意思是，你沒有妃子？」她似乎是看到了自己想像中的完美未來。

「早點睡吧。」楚陵寒說話間已經上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