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為了墨府名聲

墨雲汐想了一下，說話的這個人是她父親墨遠嵐年幼時的貼身大丫鬟連氏，後來抬了姨娘，還生了她大哥墨雲琛和大姐墨雲薇。

原本一個下人，就算是做了姨娘也該是個下人，本不能和嫡小姐這樣說話的。

偏偏墨雲汐這位嫡小姐在墨家人看來克死祖父不祥，而且蘇佩蘭也沒生出個兒子來，所以在蘇佩蘭的娘家也就是墨雲汐的外祖定國公家出事之後，老夫人立刻宣佈連氏育兒有功，抬了貴妾，今後便是大房的側夫人。

當然，按大寧律法來看，蘇佩蘭無過，又是官宦世家的閨秀，休不得貶不得，即便被趕回了老家去守墨家祖墳也依舊是正室嫡妻，而連氏永遠都要被蘇佩蘭壓上半頭。

如此想來，倒也怪不得連氏打心底嫉恨她們娘倆了。

連氏剛剛這一套話說的明顯動了腦子，不提她讓兩個老婆子雇破車、不提她安排墨雲汐走角門，反而避過去表示理解墨雲汐思家心切——當然，順便在理解的同時給她扣了一頂「不尊敬長輩」的帽子，順便還變相地說她不知禮數的算不上大戶女兒云云……

墨雲汐也懶得計較，低頭說了一句：「姨娘教訓的是。」然後便後退兩步，給墨老夫人叩頭，心中卻在想著，這一下就當是給自己的親奶奶磕了。

　 行過大禮之後，墨雲汐才起身解釋：「回祖母，剛剛汐兒失禮也是情不自禁，還請祖母見諒。另外，兩位嬤嬤去接了孫女，而且也接到了，只可惜路上遇到了劫匪。孫女兒命大，為鳳公子所救，兩位嬤嬤也是無礙，偏生駕車的車夫遭了難……」

墨雲汐只兩句話就暗示了連氏「你也不過就是個姨娘，而且這話我是回奶奶的，不是跟你說的。」

鳳淩寒也很上道的上前說：「墨小姐吉人天相，當時若不是聽到一位嬤嬤大聲呼救，在下還未必能趕得及，幸好小姐並兩位嬤嬤都沒事。」

　　鳳淩寒剛說完，旁邊的連氏就皺著眉頭搶著問了一句：「那麼兩位嬤嬤呢？怎是你們兩個一起回來了？這小子是什麼身份？怎麼能隨便往墨府帶？你出去了幾年，家裡的規矩便都忘了？」

墨老夫人剛醞釀了一個吃驚又心疼的表情，結果被連氏搶了先，說的又是這般不通事理的話，不由心中不快，瞪了她一眼。

鳳淩寒更是不快，墨雲汐的家人都這副德行嗎？那她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

　　他嗤笑一聲說：「本少是什麼身份不勞你一個姨娘操心，畢竟剛剛進來的時候你們墨家可沒一個人攔著本少的……再說，你墨家的規矩裡面，應該沒有攔著救命恩人不讓進門這一條吧？」

連氏被鳳淩寒嗆了一頓，狠狠地瞪了放任他進門的管家一眼，然後伸出食指指著鳳淩寒反駁道：「你一介無知小兒，即便是這丫頭的救命恩人，又是誰給你的資格在朝廷命官的家裡孟浪的……」

連氏正訓斥得解氣的時候，忽然聽到墨家老夫人一聲怒斥：「住口！」不由就是一愣，細想之下方覺得自己過分了。

她平日裡對老夫人都做出來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如今見到蘇佩蘭那賤人的女兒一時間居然失了態，竟然在這老夫人面前如此拿大，也無怪乎那老夫人會生氣。

　　想到這裡，連氏低了低頭說：「媳婦也是為了我墨府的名譽著想……一時失態，請母親責罰。」

　　鳳淩寒的身份，墨雲汐倒也猜出來幾分，只是她連他姓鳳都說出來，只是把自己當成個路人甲，不動聲色地看著墨家人丟臉。

　　墨老夫人的臉色不太好，剛剛連氏在外人面前這幾句話真稱得上不通事理了，她一時氣沒上來，居然沒攔住。雖說後來這蠢婦也想辦法補救了，可是她的言行讓外人知道了墨家堂堂書香門第的後宅居然有這種蠢貨，哪裡還能有好臉色？

調整了一下情緒，墨老夫人正色對著鳳淩寒說：「不管怎麼說，公子救了我家汐兒，就是對我墨家有恩，先前是我家失禮了。不知恩人如何稱呼？」

對於老人，鳳淩寒本沒什麼計較的，但是對墨家的人他也沒必要多禮，只是微微抬眼說：「舉手之勞而已，當不得墨家的感謝，老夫人還是無視在下吧。」

　　墨老夫人在鳳淩寒這裡碰了個釘子，心下不禁有些不悅，暗中狠狠地瞪了墨雲汐一眼，這孽障剛進家門就招惹進來這麼個軟硬不吃的無知小兒，真是不知好歹！

　　不過現如今他們還是在墨府前院，墨老夫人為了墨家的名聲也不好對「墨雲汐的救命恩人」甩臉色。

想到這裡，她的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說：「恩人說的哪裡話，恩人不方便道明身份老婦自然不會強求，只是汐兒是我最疼寵的孫女兒，恩人救她一命，我墨府上下豈能無視恩人呢？不如今日就借著給汐兒接風的機會好好感謝一下恩人，恩人莫要推辭才是。」

　　墨老夫人一個老人家左一個「恩人」，右一個「恩人」，在外人看來若是鳳淩寒再推辭反而顯得他不識抬舉了。

　　鳳淩寒有些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轉頭看了看墨雲汐，見墨雲汐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這才點了點頭，毫不客氣地說：「那就帶路吧。」

他說著還別有深意地看了看墨家老夫人——他還真不信墨家這樣會給墨雲汐準備接風宴。

　　墨老夫人見這年輕人一點禮數都不懂，不由怒從心起，最後還是強忍了下去，轉頭對身邊的連氏低聲說：「速去安排一下，莫要怠慢了恩人。」

　　連氏沒想到墨老夫人真的要給墨雲汐準備接風宴，不禁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墨老夫人一眼，老夫人眉頭微皺瞪了她一眼，她雖然心中暗恨，但還是轉身去安排了。

　　墨老夫人為了顧全墨家的名聲，自然只能讓管家引著鳳淩寒和墨雲汐往客廳的方向走去，邊走還邊說：「汐兒不知，你那些姐姐妹妹們都在等你回來呢，可惜你父親現在還在宮中，你大哥也在外面做生意，不然他們見到你一定是十分開心的。」

　　墨雲汐聞言微微一笑，語氣不冷不熱地說：「汐兒確實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