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 家暴 第2章 親爹不給蛋吃

江照莉和江照美去廚房幫忙提了水進屋，幾人都出了屋。過會兒，江照春領著郎中進來，江燼雪也洗好了，坐到了堂屋桌子旁，伸出手讓郎中把脈。

這郎中姓吳，有六十多歲了，一把白鬍子。他是十來年前搬到這裡的，一身的好醫術，就是貪財。聽說他以前是有名的御醫，得罪了宮裡的娘娘，逃到這裡避難的。

當年他隻身逃到這裡，已是快五十歲了，用積蓄蓋了個小院子，六間青磚瓦房，是村子裡的富戶了。

就沖著他的醫術，這六間的青磚房，雖然他都五十了，可還是取了個俊俏的十六歲的小媳婦。

如今十幾年過來了，小媳婦也成豆腐渣了，給他生了四個女兒，終於才出了一個兒子，今年才一歲。

吳郎中半眯著眼，撫著他保養柔順的白須，搖頭晃腦又想來一篇之乎者也，江照莉連忙打斷他：「吳大爺，別又說那些文縐縐的聽不懂的，就說俺家丫頭有事沒？咋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吳郎中被打斷興致也不生氣，笑著說：「沒事。不記事怕什麼，照樣過。興許過幾年就想起來了。但是受了驚嚇，身子也虛，要是有錢買二幅藥吃補補也不錯。」

「沒事還吃什麼藥！一屁股債了，哪來的錢！一會如雪拿雞蛋來，給煮個蛋湯就行了！」楊氏涼涼的說完便扭身走了。

江照明幾人一看老娘走了，也跟著要走。江照春連忙上前笑道：「二弟三弟，二姐，你們剛答應給我湊錢的……」

幾人臉都拉起來，不情不願的將身上的錢掏出來，讓吳郎中幫忙寫了欠條，滿是不開心的走了。

吳郎中看著捧錢直笑的江照春，上前從他手裡捏了小半塊銀子，「診金。」

「哪要這麼多啊！」江照春的臉立刻扭曲了，心疼的眼睛都冒血了。

吳郎中又摸著他的白須道：「還有以前欠下的。」 ，

「這……大姐……」江照春轉頭可憐的看著江照莉，「這……這錢不夠還債了啊！」

江照莉煩悶的揮揮手：「行行，不夠的我補。要是以後你敢再賭，看娘不剁了你的手！」從懷裡掏出一塊銀子給他，扭身走到門口，又回頭道：「好好過日子！折騰啥啊！要不是還有二畝地，一家老小都喝西北風吧！」

江照莉走後，如雪便捧著一筐雞蛋回來了。趙芸欣喜的過來，「如雪，這麼多啊！」如雪有些氣喘的說：「路過二姑家時，二姑父正好在，又給了我十個。」

趙趙芸連忙接過筐子：「累了吧，去喝口水，陪你姐說說話，娘給你們煮雞蛋湯喝。」「煮啥煮啊！給我拿去賣了，換回一塊肉吃。」江照春一把奪過筐子。

趙芸急聲說：「大丫身子弱呢，得補補！」

江照春想到自己把女兒踹到了河裡，有點心虛，於是從筐裡拿出二個遞給她：「二個就夠了，多放水，煮上一鍋。」

說完不顧趙芸的苦求，端著筐子揣著銀子滿臉喜色的去鎮上了。

趙芸怔怔的望著丈夫決然的背影，眼淚又落了下來。「娘……」瑞雪站在屋門框邊，眼巴巴的看著雞蛋，舔著嘴說：「我餓了……」

趙芸連忙背過身子擦了眼淚，擠出一抹笑容：「乖孩子，陪姐姐說說話，娘給你們做雞蛋湯。」

「好啊，好啊，有蛋湯喝了！」如雪和瑞雪開心的叫了起來，都沖到屋子裡陪燼雪。

進了廚房，趙芸的笑容立刻被愁容代替，哪有什麼能做的飯啊！她看看米缸，已經露出缸底了。面缸裡也所剩無幾了。家裡僅剩幾十斤玉米麵了。

趙芸添了柴，起火燒起水。出門到了門口。他們莊子裡離河近，所以屋前那塊到河邊的地都是自家的。地裡種些青菜，吃時就拔，方便的很。

自家的小菜地前，韭菜被割的差不多了，還有一些沒長大的，也能湊合半盤菜。地裡還有種的小青菜也熟了些。拔了些青菜洗了乾淨，打算用一個雞蛋做青菜雞蛋湯，一個雞蛋炒韭菜。

屋裡江燼雪看著面前的弟弟妹妹，穿著帶補丁的衣服，雖然破舊，但也洗的乾乾淨淨。如雪七歲，瑞雪四歲，二人雖然頭髮黃黃的，人也瘦瘦的，但是臉和手都洗的乾乾淨淨的。看的出來趙芸是個好母親，可惜跟錯了男人。

「姐姐，你疼嗎？」如雪有些不敢靠近她。

燼雪點點頭，她鼻腔裡火辣辣的，應該是被嗆到了。

「姐姐，你真不記得我們了？」瑞雪瞅著她。

江燼雪點頭，「我都忘了。你叫什麼？」瑞雪的大眼睛眼淚忽然就落下來了：「大姐你不記得小弟了，那以後你還疼我和二姐嗎？」

江燼雪見他哭了，連忙蹲下身子給他擦眼淚：「疼，疼，現在大姐記得三弟了，三弟叫瑞雪是吧。以後大姐還和以前一樣疼愛你和二妹。」江燼雪哄好了瑞雪，心中卻忐忑不安。因為她不僅不記得這個江燼雪之前的，甚至自己以前的事也記不清楚。

她記得自己似乎是官家子女，受過良好的教養，而且應該經歷了許多事情，可是具體的又實在想不起來。自己叫什麼，住哪裡，是死了還是怎麼著一點印象也沒有。而且她的心裡有種放不下的感覺，好像有某個人在心底，卻又想不起來是誰。這種抓不住的感覺讓她有些茫然無措。

「大姐，幸好你沒被爹賣了。」如雪似乎挺害怕的說：「我剛才拿雞蛋回來，聽他們說，爹要把你賣給人販子。人販子一般都會把女孩子賣入那種地方做壞女人的。」

「做壞女人？」江燼雪皺了皺眉，難道是青樓？這倒是有可能，剛才洗澡的時候看到了這個身體的樣，不是什麼大美人，可是五官很端正，一般長相端正很有可能先被人販子賣入青樓，賣不進去的，才會找大戶人家推銷進去做丫鬟。如果真被賣了？唉。這家男主人怎麼這樣啊。

可是自己怎麼會變成這個叫江燼雪的女孩子呢？以前的自己又是誰呢，還有沒有親人呢？自己什麼都不記得，就算是去找，也找不到人啊。看來也只能在這裡慢慢過了，只是這個叫江照春的男人，可真不是什麼好東西啊。還好趙芸這個母親不錯。

正想著，趙芸一臉笑容的端了一個湯盆進來。雞蛋湯的香氣撲鼻而來。如雪和瑞雪連忙伸頭過去看看，然後不約而同的跑去廚房。趙芸放好了湯盆也去廚房，三個人各自端著碗筷進來，趙芸手中還端了一小盤雞蛋炒韭菜，那綠油油的韭菜裡拌著的雞蛋讓人食指大動。瑞雪手中端著小筐，裡面是黃黃的玉米貼餅。

江家的桌子是高大的四方桌，凳子是木制的長凳，一根凳子能坐兩個人。四個人四張長凳四個方向坐好，瑞雪和如雪都激動的看著趙芸盛湯，一碗一碗的給他們放好後，不等湯涼都連忙吹著喝上幾口。

望著二個孩子喝了幾口蛋湯就一臉滿足的樣子，趙芸心都酸了，這過的是什麼日子啊，可憐這三個乖孩子都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