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落凡塵

盤古開天，混沌之初。女媧造,人，始祖軒轅。軒轅為帝，治五氣，撫萬民，度四方，是為帝之首也。然千秋萬代，踏至蟒慌。天下竟以一分四，東西南北舉旗各自為皇，稱雄鼎，蚩都，波梭，軒轅。蟒慌之世，信奉長生，尋羽化而極樂。因軒轅定都為北，北為苦寒極陰之地，卻畜禽遍地，白雲繞城浩氣沖天，被其他三都視為通天入神之門，遂常年犯兵滋擾。軒轅族人雖為神族後裔，世代輪回也終衰落。天帝殿中起憐憫之心，降幻影二仙入世為人，化其危，解其困，延軒轅之血脈。

天雷震，驚蟄時。軒轅皇后誕下皇子，公主龍鳳雙胎。軒轅帝見二子皆眉清目秀，靈氣冠頂封號為俊逸，羽靈。又見其發色不同與常人般黑色，散淡紫之光起名為旭，玥。盼二子形同日月，振興軒轅一族。

寒洞冰柱如石筍，此時光陰已十載。俊逸，爽朗伶俐，羽靈，冰雪聰明，軒轅帝雙鬢斑白，卻喜上眉梢，皇子，公主初長成。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羽靈公主在自己殿外點著腳尖，伸著小手想抓宮殿房檐上的冰柱子。可是奈何身子太小，房檐太高，自己怎麼使勁兒用力還是連碰也不到。羽靈公主柳眉微皺，轉頭對著身邊躬身服侍的小廝說「太高了，你來低個身給我做凳子！」小廝回了「是」後雙膝跪地，雙手撐著雕龍的石柱，背挺的筆直就如平地。羽靈公主見小廝已經準備好了，手扶著侍女踩上了小廝的背，然後慢慢鬆開侍女的手，站直後點起腳尖，眼見著手指尖就能碰到之時。可是卻被突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腳一劃從小廝身上摔了下來，猝不及防的這一摔讓羽靈公主左眼眉上三分處血流不止。「皇妹，妹妹！」俊逸皇子推開聚在羽靈身邊圍著的奴才，抱起羽靈直奔司藥房。這讓羽靈摔下來的聲音就出自俊逸皇子，但俊逸沒想只是輕輕的一聲訓斥卻讓羽靈受了傷。

十日後，羽靈公主額上傷口結痂脫落，傷口落為疤痕。軒轅帝視羽靈為掌上明珠，本是仁義大慈之性情卻因此事大發雷霆。下旨斬了當日侍奉公主的小廝丫鬟，拘禁了當日宮廷掃除的清庭侍者，就連俊逸皇子也不免責罰，送其雪峰三年不得回都。

時間如梭，三年光陰羽靈公主已是豆蔻年華，婀娜身材稍缺韻味多的還是稚嫩。黑髮飄逸，慢慢退去了當初的淡紫。柳葉彎眉，墨黛之瞳，朱唇皓齒，額上刺一朵淡粉雪蓮遮了舊疤更顯高潔。穿一襲豔紅長裙，外鑲白狐短絨，羽靈靜立雪峰下，等待。看俊逸踏雪而來，羽靈笑的明朗。飛奔入懷，疼她的哥哥終於是回來了。

「你過的可好？雪峰可苦？」羽靈眼角有淚，說到底是她幼時貪玩才害苦了哥哥。

「不苦，三年彈指一揮間，皇兄在雪峰學了本事，以後定能護好玥兒，再不讓玥兒受半點傷。」俊逸伸手輕撫羽靈額上那朵雪蓮，這裡是因他傷的，這雪蓮雖美麗卻也是伴著疼痛的。

「當真？那以後玥兒可是要整天跟著皇兄了呢！」羽靈雙手抱著俊逸的左手臂，整個人貼在俊逸的身上撒嬌。

俊逸手指刮了羽靈的鼻尖「當然，以後皇兄走到哪裡就讓你跟到哪裡，可好？」

「皇兄可是要說到做到的，可別跟玥兒瞎許願！」羽靈故作彆扭，這些年騙她的人可是不少，都是拿話哄人的。

「皇兄在這雪峰跟你保證！定能說到做到！」俊逸右手高舉頭頂。此願許下，本以為日後羽靈必能平安喜樂，卻不知禍福相吸，縱然是他也未必能護她周全。

銀劍狂舞，紫發紛飛，俊逸雖是束髮之齡卻一身絕世武藝。自雪峰回來後就被軒轅帝封為鎮都太子，俊逸鎮守北國，三都不敢來犯。然，北國近月天顯奇象，星斗相連，飛禽走獸相繼聚集。軒轅帝恐因此招致三都再來滋擾，遂派太子俊逸巡其境內奇象始其原因。

劍拔弩張，羽靈公主一身素色男裝，黑髮高束，額系鑲玉絲緞，遮了那朵幽潔雪蓮。「你倒是再說出一條不帶著我去的理由！」

「我此行是奉了父皇的密令，是出門辦事不是遊玩，你別胡鬧！」俊逸皇子拉開了擋著他去路的羽靈。

「你！我就知道你是騙我的，你們都是騙我的！許了我的永遠不做數，皇兄都不記得當年在雪峰上的承諾，不記得是怎麼跟玥兒保證的了，是麼？」羽靈眼神黯淡，原來這深宮之中沒有所謂真實，當初因貪玩摔傷她求了父皇別責難那些當職奴才，父皇應允後又將一干人等悉數治罪，這讓她到如今都怨著自己。皇兄被罰雪峰三年不得回都之時，羽靈自責日日哭泣，母后心疼答應她定能讓哥哥重回皇都，讓她等著，可沒想卻還是一等三年。羽靈以為，這世間縱使都騙著她，皇兄也不會騙她，縱使所有人許她的都是空話，皇兄也必定言出必行，但如今看來，皇兄也如父皇，母后一樣。

俊逸見羽靈失望，言語間少了強硬，知道她現在是不會哭鬧著定要跟著自己出皇都了。俊逸輕聲歎氣搖頭，這妹妹自額上留了疤之後心上也留了疤，譴了身邊的小廝丫鬟，除了跟著他的時候是開朗的，其它時日多半形單影隻終日沒有顏色。再想他當年雪峰上的信誓旦旦如今也是不願意讓這對人失去信任的妹妹再把他這最後的稻草也拔了去「罷了，皇兄就帶著你。不過咱們要偷偷的走，可不能被父皇發現了！」

「當真？！莫不是虎我？如果是騙我的，還不如直接告訴玥兒，省的皇兄走後，玥兒傷心！」羽靈聽皇兄肯帶著她心裡樂開了花，但又害怕是假的，心裡有些忐忑。

「當然當真，現在咱們就走，可好？」

「真的？！終於可以出門看看外面的樣子了！我真想看看什麼是真正的百花齊放，什麼是真正的流水人家！」從羽靈記事起她看到的景色除了雪就是雪，她所見到的花朵除了寒梅就是雪蓮。她嚮往外面的景色，嚮往書中描繪的姹紫嫣紅。

「玥兒可是要失望了，咱們北國常年飄雪，哪裡有你想看的景致！如若有機會皇兄帶你去蚩都，那裡四季如春，定能讓玥兒心曠神怡，流連忘返！」

「蚩都？嗯，我定要去那裡看看！」

清雅石階，浮冰微滑，北國的空氣清新的讓人精神抖擻。李致臣悠閒的散步在所住酒樓的附近，這裡風光雖不及蚩都豔麗卻也是極為繁華。

「公子，我們還是回酒樓去吧！這除了巷子就是人有什麼可看的！還有啊，公子該是添件衣服了，別著了涼！」李致臣身邊的小三子將一直帶著的雪裘絨衣披在李致臣的身上。

「你還真是囉嗦，我怎麼就偏帶了你出門！行了，怕冷的話自己回去，給爺把酒菜備好了等著爺回去！」

「是！小的這就回去，給咱們爺備這裡最最上等的酒菜！」小三子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一遛煙的跑不見人影了。

「這小子，我就是平時對你們太好，都不把我當個主子了！」李致臣輕聲自語，將手中摺扇揣入腰間，在這地界兒拿把扇子怕是要被人當成傻瓜白癡了。

羽靈一出皇都便像是脫了韁繩的野馬，俊逸一個不留神這丫頭就不知道哪裡去了。此次又是奉了密旨，除了軒轅帝無人知曉，所以身邊一個侍衛隨從都沒有帶出來。羽靈雖機靈卻不知處世險惡，身上都是玩性，眼裡全是好奇，俊逸看不住她，只能用紅色繩子綁了她的手腕握在自己手中。

羽靈到處亂跑，俊逸手中的紅色繩子被拉的老長。「你慢慢跑，小心些！」俊逸無奈，這哪裡像是北國的公主，倒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鄉間小民。

羽靈自小長在皇宮裡，所謂出門也就是坐在轎攆上的走馬觀花而已，看到的除了跪地磕頭的百姓以外，再沒有其它。

「大哥，你看，那邊是在幹什麼？」羽靈注意到鬧市不遠處圍了好多的人，像是有什麼好玩的。心下好奇，提起長袍急步跑著要去探個究竟。

俊逸見拉不住也就由著她去，自己慢慢的在後面收著紅繩子。

羽靈跑到人群處，人群裡三層外三層，羽靈除了人的腦袋以外，根本就看不到別的。心裡鬱悶，雙臂擋在胸前使勁兒的往人堆裡面擠。好不容易擠到了裡面，卻不知道這是在幹什麼。兩隻紅冠公雞，炸著翅膀，挺著脖子相對而立。「喂，這是在幹什麼？」羽靈從沒見過，覺得不解。

「我也不知道，像是博弈！」被問到的人也是第一次見，臉上表情和羽靈一樣是疑惑。

「呵呵，博弈？兩位公子一看就出自大戶人家，這是鬥雞又叫雙殺。平日裡說戲的茶樓咱們去不起，就把自家養的雞拿出來比賽，看誰養的厲害。鬥勝的雞以後又能賣上比普通雞一倍的價錢，因為精壯肉實。」

「哦！原來如此！哇！你看，好厲害，呵呵！」雙雞撲扇著翅膀，互相以爪子鉗制對方。羽靈看著興奮手不自覺的抓住了身旁人的手臂。

「是好厲害！」被羽靈抓著手臂的李致臣也看的起勁兒，出趟遠門還真是長了不少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