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使喚

看著姜薇薇轉身離開的背影，程殊曼那垂在身側的一對手掌，攥成了拳頭狀。

次日清晨。

程殊曼身處的地方，是整個陸家最低檔次的傭人房，這裡空間狹小，一睜眼就能看到近在咫尺的天花板，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稍有不慎的話，腦袋還會直接被磕碰到。

她捏緊了那張破爛被單的一角，昨晚床邊有老鼠走動的聲音，她只能用幾塊破布，暫時充當了簾子，擋在了那甚至都不能被稱作床的床周圍。

說是床，但其實就是一塊被切割開來，分成了只能供一個人蜷縮睡下的床墊而已，躺在那上面的一晚上，程殊曼噩夢不斷。

在夢中，姜薇薇將魔爪伸向了她的女兒，嘴裡一直喊著，讓她把陸家夫人的位置讓出來。那面目猙獰的模樣，嚇得程殊曼冷汗直冒，根本無法睡得安穩。

「這都這麼晚了，怎麼你們陸少夫人還沒起床啊？她平時都是睡到這麼晚的嗎？」

這時，門外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不一會兒，程殊曼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趕緊讓她起來吧，嘉沉給我買的一大批鮮花盆栽，剛剛從國外空運過來了，這會兒正是需要人手幫忙幹活的時候呢！」

那讓人生厭的聲音，最終在門前停下，這間傭人房的房門，所使用的材質十分的糟糕，門板薄得很，完全沒有隔音的效果。

得益於這房間完全不隔音的設計，此時此刻在房間裡的程殊曼，完全像是在面對面聽姜薇薇講話似的。

「敲門啊！沒人回應的話，拿備用鑰匙開門！」

見身旁的人還是無動於衷，姜薇薇厲聲命令道。

要不是陸嘉沉還在，她甚至連敲門這一步，都想直接省略掉了。

「大清早的，姜小姐有什麼事嗎？」

就在手下人準備去敲門的時候，房間門冷不丁被從裡側打開來了。

和姜薇薇設想中的不同，在這樣環境惡劣的地方待了一晚的程殊曼，非但沒有一點兒憔悴的樣子，反倒是渾身上下乾淨整潔。

姜薇薇朝她身後看了一眼，發現了幾瓶空了的礦泉水瓶，看來她剛才是用那些水洗臉的。

想到本來身為高貴的陸家少夫人的程殊曼，這會兒居然要屈居在最下等的傭人房裡，這裡連一個配套的洗手間都沒有，連洗臉都得用瓶裝水來洗，姜薇薇就心中暗喜。

至於她拿眼中的囂張之意，就更加明顯了，完全把自己當成了陸家的女主人。

「殊曼姐姐平時都這麼晚才起床的嗎？有這賴床的功夫，家裡的活兒，都不知道幹了多少了，你在嘉沉身邊這麼多年，怕是都沒能給他操持好家務吧？」

姜薇薇一邊把玩著手中那支妖豔的玫瑰，一邊冷嘲熱諷道。

「剛才嘉沉讓我叫你去花園處理一下那些鮮花盆栽，那些都是送給我的禮物，希望殊曼姐姐能用點心思，不要把它們都給搞死了。」

不等程殊曼說點兒什麼，姜薇薇就繼續說道。

她那氣焰囂張的態度，讓周圍一眾陸家傭人，都是聽得直接低下了頭，不敢多言。

在他們看來，陸嘉沉默許姜薇薇進了陸家，還允許她使喚程殊曼幹活，就是間接向大家宣告，這個家已經換了人掌管，他們這些伏低做小的，為了保住工作，就需要見風使舵了。

「……好。」

程殊曼並未反駁她，只是淡淡地回應了一個字，然後直接拿過了傭人手中的花匠工作服，朝花園走了去。

來到客廳的時候，程殊曼看到了女兒陸曦曦和陸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