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送水

在聽到門外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時，程殊曼還有些如夢似幻的感覺。

她艱難地支撐著身體，從床塌上坐了起來，攏了攏很是凌亂的頭髮，臉色蒼白地前去開門。

「夫，夫人，我給您送了溫水上來，您喝點水，好好休息吧。」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後，女傭看到了表情暗淡的程殊曼，她那姣好的面容上，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光彩，就像是暗淡下來了的天空，陰鬱而充斥著絕望。

女傭說話的時候，甚至都不敢多看程殊曼，只怕她眼中那閃爍著的情緒，會讓對方起疑。她不住地安慰著自己，這個家要換女主人了，她這麼做，也不過是為了以後能混得好些而已。

「……我不想喝水，你不用再端進來了。」

然而，程殊曼直接拒絕了女傭端上來的水。

就在她要將那厚重的房門，給重新關上的時候，一個尖銳且不懷好意的女聲，驟然在不遠處響起。

「殊曼姐姐不會是覺得，這水不能喝吧？自從我和浩浩搬進來後，你就一直以陰謀論的思想，來評判著我們，我看啊，你連家裡的水都不敢喝，估計也是準備怪罪我們母子倆了。」

來人不是誰，正是姜薇薇。

姜薇薇一邊理所當然地，將自己擺到了受害者的位置，一邊繼續推波助瀾著，想要用激將法，來誘導程殊曼喝下那杯水。

「你明明知道，嘉沉他不愛你，扮演了這麼多年的平淡夫妻，你是不膩，但你又有想過嘉沉他的感受嗎？真是喜歡以受害者自居！」

緊接著，姜薇薇的言辭，就變得更加激烈了起來。

本來就有些神情恍惚，並且對於陸嘉沉剛才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行為，倍感屈辱的程殊曼，咬緊了下嘴唇，一雙充血的眼睛，就這麼狠狠地盯著姜薇薇看。

程殊曼恨極了姜薇薇，但說到為什麼會對她有這麼大的恨意，相比於她搶走了陸嘉沉，她更加恨的，是她企圖迫害曦曦。

然而，在這已然四面楚歌的環境下，她已經沒有了可以正面反擊的力量，及時對姜薇薇恨之入骨，也無法對她做點什麼。

「姜薇薇，你是陸嘉沉的初戀，你在他心中的地位，自然是我無法比擬的。在這個家，哪裡還有我能站的位置？好，既然你讓我喝，我就喝吧，最好這水裡，真的乾淨得毫無異物。」

程殊曼嘴角微微勾起，帶起了一個悽然而又決絕的弧度，她眼中的堅定，從來就沒有被削弱分毫。

她話音剛落，就伸手拿過女傭托盤上的玻璃杯，一飲而盡。

「……有什麼事，衝我來，不要對曦曦動手，否則，我會讓你知道，我是不好惹的。」

最後，程殊曼將那只玻璃杯，給翻轉了過來，裡面僅剩的一滴水，也隨之滑落在地，悄無聲息地落在了，用高級瓷磚鋪滿了的地面上。

她早就料到，姜薇薇至少不敢在現階段，對她做出任何出格的事，因為那個女人還得跟陸嘉沉賣慘，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就著急把她給整死？

只是，那並不代表，姜薇薇的手段，會收斂多少。

深更半夜送上來的水，裡面沒有點什麼，那肯定是說不過去的。這種事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過都是心知肚明罷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讓你喝水，只是為了你的健康而已，你還真是會憑空汙衊我的清白。」

姜薇薇當然是全盤否認，眼看著那被子裡已經空空如也，她此行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就不再在這兒浪費口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