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是為簡單 2小節

李父找了一處住所租了下來,搬家那一天李上青仍在醫院裡。李父和陸婦人將家什收拾了裝進雇來的貨車裡,然後李父到街邊的商店裡給李上青打電話說,我和你媽在搬家,中午你自己覓點吃的吧。掛了電話李父付話費時店主陰陽怪調的說,我知道您一出手就是大票子,但最好給零錢,這是為了……李父揚手打斷了店主的話,又在店裡挑選了幾樣東西便湊了一個整數。隨物坐進車裡李父閉上了眼睛,他對妻子說,到地方喊我。接下來讓人感覺所有的一切失去了顏色,好蒼白的表述著,好無趣的變幻著。

又住了幾天醫院,李上青便取了藥回家裡療養。到了家裡他才知道父親在城郊找了一份修路的工作,他要去看一看父親,便從陸媽那裡得知了詳細地址。坐公車到終點站下,他才發現陸媽說的那個地方還要步行大約一個小時才能到達。父親看到他時一直埋怨不停,父親說,傷還沒有好就瞎跑。他望著渾身塵土的父親,又看了看滿是苦辛的現場,他說,爸,我……快回家吧,我送你到月臺。父親打斷他的話說。父親向同事借了一輛摩托車便載了李上青向回去的方向駛去。剛行了一半的路程,摩托車就沒有了油,父親說,月臺附近才有加油站。李上青說,我來推吧。他剛推動了幾下摩托車,父親就要他騎著車,父親說,你手臂上的傷還沒好,我來推你。他可是堅決的不願意,他想:再不孝順也沒有到這個程度。李上青在上車時父親說,孩子,一切怪我,我把你的前途……他慌忙沖父親搖動著雙手,腿腳一軟差點兒跪了下來。他的眼淚是在坐上公車以後流下的,父親呼喊著,路上小心點,注意傷口。他沒有通過車窗往後看也沒有回應父親的囑咐,他想借此哭個痛快,借此哭個明白。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幾個月過去了李上青卻依然的閑著,他對一切工作都沒有興趣,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每天他都在城郊的樹林裡、草坪上轉來轉去,一下子他成為了比妓女還要懶惰的人。元旦過後的一天晚上父親來到李上青的床邊,父親輕聲的說,上青,我和你媽決定到山腳去生活,本來早些時候去,但你……又想著晚些時候去,但你……我為你在存摺裡存了一些錢,你一定要清醒呀,日後你就一個人生活了,你……父親拭去眼淚接著說,你媽給你留下一把摺扇,這是傳家寶,一定妥善保管,如果你不喜歡這裡,你就到另一座城市去,去找李維正,他家的地址我寫在了一張紙上,你見過他,上次他帶著老婆、孩子來咱們家了,那時他們要做生意,我借給他們一萬元錢,別怪我在你睡覺的時候離開,我知道你沒有睡著……我和你媽都老了,就不拖你的後腿了,你一定要好好生活呀。

翌日李上青平常的刷洗完畢之後便買了些早餐,用了餐他又躺在了床上。這一覺是在第二天午時醒的,他起了床收拾了一些衣物又到外面喊來收廢品的,便把房裡的東西賣得乾乾淨淨。他背著行李坐上了開往家鄉的火車,望著漸漸遠去的一切,他想:為了簡單些,我應該儘快結婚,然後充實而踏實的生活,活得豐富而精彩。

李上青轉巴士到達他們的鄉鎮,再徒步走到他們的村莊。他感覺村莊裡最大的變化只是房子,路幾乎還是那些方向,他真的希望家鄉只這一點在變化。他來到伯父家門前時才想起沒有準備禮品,他轉了身準備去商店裡買點東西,伯父家的門卻吱啞一聲被打開了。他回過頭來,一位老嫗正眯著眼睛打量他。你是誰呀?他聽到這一聲問便微笑著說,大娘,我是上青。伯母說,上青呀,上青……咦,你看我才反應過來,進來,快些進來。在堂屋裡坐下後,伯母拉起李上青的手說,看到你的人啦,拉到你的手啦,還跟做夢一樣,可真是不敢想呀。伯母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她擦拭著眼角接著說,我真的不敢想這輩子還能不能見到你,上青呀,讓大娘仔細的看一看你。伯父從外面蹣跚著走了進來,李上青站起身說,大爺。伯父亦是看了許久,伯母說,這也認不出來了,上青回來啦。伯父說,你爸的身體咋樣?李上青說,挺好的。伯父不再說什麼,便牽著羊又緩慢的走了出去。伯母望瞭望伯父的背影埋怨著,看看,就這樣的人,家裡來人了也是有沒有的說一句就鬼一樣的走了。李上青微笑著望向院中的桐樹,心想:大娘挑剔了大爺一輩子……呀,他們已經在一起了一輩子。伯母說,這次回來在家多待幾天,咱娘倆好好的聊一聊。李上青說,這次回來準備成親的。伯母說,你這孩子,咋現在才想起來成親呀,早些年就該回來的,你爸也真是粗心,你說……他說,大娘,我知道老家的年輕人結婚早,我只是回來試一試,年前找不到的話我就回到城裡找。伯母歎了一口氣說,下午我找媒人說一聲。

伯母為李上青鋪了床,他便緊快的躺了上去,他感覺太疲憊了,火車轉客車再一路走來,啊,真應該大睡一場。可是躺在床上剛平靜了心,這腦海裡又被丟進了一塊石頭。他是在想:伯父伯母有五個孩子卻都是女兒,他們的孩子有四個比自己大,有一個和自己同齡,我是吃伯母的奶長大的,但我還沒有報一點恩,我是多麼不孝的孩子。以前伯母總是說,你吃奶的時候老是咬我的乳頭,我就泡窩窩頭給你吃,你就哭,還是把乳頭塞到你的嘴裡,你才嚼得開心,是你這個孩子讓我害怕再生孩子,呵呵,瞧你多會拿捏人。李上青終於眼角掛淚滴,嘴角揚著笑容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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