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四目對視

欲求不滿幾個字眼落入龐青雲的耳道裡，他的腦子裡有浮現了昨晚那個羞於啟齒的夢，頓時腦次成怒，走出了小溪，他一腳踹開了木盆。

幾息後，又很無奈地將其撿了上來。

還指望著這件裡褲過冬呢，不能就這麼丟了。

撿起裡褲後，龐青雲又往後瞄了兩眼，無意間掃到了慕寒的身影。

彼時，他正好從顧箏箏手中拿過了水桶，從他這個角度看去，入目的是慕寒的側臉，他沖顧箏箏笑著，眼裡迸濺而出的溫柔讓他心驚了一把。

顧箏箏還很體貼地幫他理衣襟，兩人四目對視，有說有笑，那份溫情硬生生閃瞎了龐青雲的眼。

那一刻，他心裡突然很不是滋味。

其實……傻丫不傻以後，看上去也沒有那麼糟糕了，把自己整理的妥妥的，不像以前一樣走到哪裡，渾身都散發著惡臭味。

但這念頭一浮現，又被龐青雲壓了下去，事後還把自己拿來膈應了一把，自嘲，「慕寒眼瞎口味重，我不能跟著學。」

慕寒幫她把水提到家門口的時候，才突然想起正事。

「我來找你是想告訴你，阿瞞回來了，被你小姨托給我家鄰居帶了回來，此時應該在你奶奶家裡。」

聞言，慕箏箏的心猛地落了一拍，話都沒來得及說半句，趕忙沖到了奶奶家裡去，慕寒被晾在後方，有點摸不著頭腦。

這麼著急幹什麼？

按原宿那些零碎的記憶來看，顧瞞是家裡最小的孩子，今年也才5歲，他出生那年，本朝與鄰國爆發戰爭，一出生，父親就從了軍，至今未歸。

而且，正因為他是顧家最小的孩子，又弱小可欺，沒少被二叔家的孩子欺淩。

顧箏箏馬不停蹄地沖進顧家院子裡，正好看到顧瞞被二叔家的小兒子柱子一腳踢在地上。

「阿瞞，這次不用再扮演小狗了，也不要你去啃骨頭，趴在地上，當我的馬。」

顧瞞小眉緊擰，牙關緊咬，悶聲不吭的跪在地上，一雙被風霜撐裂了的小手往地上一撐，眼眶紅了大半截。

小柱子一開心，眉眼舒展開，笑的面部表情全部都擠到了一塊兒，嘴裡連續發出幾聲「哦喔哦喔」的聲音。

顧箏箏站在踹的上氣不接下氣，看到這一幕時，被氣的差點窒息而亡。

「柱子！」

她火冒三丈地沖那熊孩子一吼，怒氣騰騰躥升，吼出了聲，「你敢騎上去，我就打斷了你的腿！」

聞言，柱子猛地一僵，收住了面上的表情，往顧箏箏這邊一看，驚慌漸漸浮現，嘴巴再癟了一癟，兩眼淚汪汪地跑到了母親容氏身邊。

彼時，容氏正坐在大榕樹下的木椅上，挑著粗糧，小柱子往她兩腿奸一鑽，淚水就吧嗒吧嗒地掉下來。

「娘親，傻丫凶我……」

那委屈的小模樣看的容氏肉疼無比，火氣立馬滋生。

她猛地瞪向顧箏箏，訓斥，「傻丫，兩個娃玩的好好的，你沒事來搗什麼亂！」

顧箏箏怒極反笑，「二嬸，要不，我把你兒子也當成馬來騎怎麼樣？」

容氏被一噎，一時半會兒竟說不出半句話來。

「現在我們已經分家了，理應是兩家人，您要是非要玩的過分，我也不介意陪你好好玩玩，畢竟我傻丫，最不少的就是一身肥膘。」

聞言，容氏面色一變。

因為顧梁不是元氏親生的，所以這些年來，元氏一直很偏心二房，傻丫她爹每半年從戰場上寄回來的幾兩俸祿，也都拿來給他們家置辦了家用。

要是真撕破了臉皮，那一筆豐厚的銀錢，說不定就飛了。

她看著怒髮衝冠的顧箏箏，對方眼裡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空洞跟迷茫，她那恨不得把自己活剝生吞的眼神，讓容氏有點膽怯。

「傻丫你瞎說什麼呢，兩孩子感情很好，所以才會玩的開。」

容氏摸著柱子的腦袋，說著心虛的話，有些不敢直視顧箏箏那雙犀利無比的眼睛。

臨走前，顧箏箏強行從元氏懷裡把柱子拎了出來，與自己對視，「你以後再欺負我弟弟，我就毫不客氣地往你嘴裡塞糞！」

柱子看著那雙猶如被沾上毒液的眼睛，心裡別提多驚悚，嘴巴一撇，淚水驟然聚集了一眼眶，喉嚨裡仿佛被塞了個硬石，讓他只有點頭認命的份。

等顧箏箏牽著顧瞞出了大院，他才一把抱住自己的娘親，大哭出聲，「娘，娘……我……我不吃臭臭……」

顧箏箏聽著那哭聲，大快人心。

在回家的路上，顧瞞一直畏畏縮縮地，想要從阿姐的大掌裡抽回手，可是又不敢，怕她會像以前那樣，二話不說就甩他耳光。

「阿瞞，小姨家裡好玩嗎？」

「……」

「最近天氣冷，阿姐回家給你做棉襖好不好？」

「……」

幾句對話之後，顧箏箏蹲了下來，一把搭上顧瞞的肩。

「阿姐，我想娘親……」

「娘親在的話，阿瞞就不會被欺負了……」

言罷，顧瞞的眼淚一顆顆砸了下來，稚嫩的聲音燙的顧箏箏心臟陣陣抽痛，她抱著顧瞞往家走。

在看到顧瞞身上新增的淤青與紅痕時，臉色瞬間陰霾，狠狠在心裡給容氏兩母子記上了一筆賬。

輕輕拍著顧瞞的腦袋，語氣堅定無比，「阿瞞，以後我會保護好你和阿秋，不讓你們受半點傷害。」

……

顧瞞回來以後，顧箏箏變著花樣給兩娃補營養，幾乎每天都會上山逮兔子，很少有空手而歸的時候，加上慕寒經常上鎮抓藥，兩娃很快就從頭到尾都換了新衣。

楊翠花眼睜睜地看著兩人打的火熱，偏偏又插不進去半隻腳，氣惱的恨不得撞牆。

這天，顧箏箏聽說村頭的張大嬸家的母豬下了崽，心裡立馬起了預定一隻公仔的主意，養肥了過年的話，也是一樁美事。

她想到就做，拿著銀錢去了村頭，而隨時觀察著她的楊翠花一抓到這個機會，立馬心生歹意。

楊翠花找上了村長家的小霸王李小四，並拿著漁網誘惑對方，「小四，你去把顧瞞和顧阿秋收拾一頓，我把漁網給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