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照不宣的默契

雖然宮少倫待自己極好，但是等身體好了，沙諾一還是想要去找下回家的路。更何況，她沒有絲毫本尊的記憶啊！到底是不是她的「父母」，沙諾一也沒有辦法求證。萬一跟錯了人，將來又冒出來兩個人說是她的父母。

豈不是鬧大笑話了！

「婷婷，我的女兒。你怎麼了？你倒是跟娘說句話啊，孩子……」

「……你們說這位姑娘是你們的女兒，可在下看來她根本就不認識你們。」沖身旁的蕭邦俊使一個眼色，宮少倫一臉冷漠之情，他不想在與這些下作人多說半個字了。

「大娘，你們說這位姑娘是你們的女兒。可有什麼憑證嗎？依在下看，這位姑娘似是不僅根本不認得二位。更有些害怕你們呢~」

沙諾一一副膽戰心驚的模樣畏縮在宮少倫身後，蕭邦俊扭過頭看向兩人。繼續質問道，

「不如這樣吧，你們且先說說你們是什麼人？家住哪裡？又怎麼會突然找到這裡來的？」

眼神打量著房間裡面的一行人，他們各個有模有樣裝扮不俗。尤其是正對面坐著的男子，更是英俊不凡，氣場逼人。沙老頭和自家老婆子對視了一眼後，隨即從地板上坐直起身子。陳述起來，

「回大人，我們夫妻是離紅山寺不遠幾裡處一個叫百草村的村民。昨日，我倆帶著女兒去山上想要摘些野菜補貼家用。在山上采菜時不小心和姑娘走散了……」

老頭子一雙小眼睛滴溜地不停轉來轉去，一會兒看看對面的宮少倫，一會兒又看看他身旁坐著的沙諾一。怕蕭邦俊起疑，他又立馬解釋起來，

「我和老婆子當即就四處找了，都找不到人。後來老婆子說，可能是先回家了所以我們又回家去找。」

「是是是！」垂著腦袋，老婦人一手緊緊握著老頭子的手，一手放在膝蓋上緊緊揪起腿上的衣擺。時不時地抬頭望女兒一眼，面含愧疚之色，卻並不敢去看正在飲茶的宮少倫半眼。

「聽大兒媳婦和准三媳婦說，連鬼影都沒見著一個，才知道是人不在了。」發覺自己說錯話，老頭子趕緊改口道。「不是……不是……是……是……猜想咱們閨女人沒有回去來著！呵……」

沙諾一好奇地睜大眼，大媳婦和准三媳婦？聽說古代的男人們多在地裡幹活，女人才會在家繡花帶孩子。想到這裡，她隨即釋疑了。只是看她始終不肯抬頭看自己一眼，沙老漢心裡面是又愧又急。

「是以，沒有辦法，我們又趕緊勞動鄉親們。拜託大家，一起幫忙上山去尋。可是……」

「可是還是沒有找到人，那你們又是如何找到這裡來的呢？」

如果宮少倫所料不錯，事實應該是這樣的。眼前這對老夫妻，為了給三兒子娶新媳婦。想要趕緊先把小女兒嫁出去，找的男人不知道是缺胳膊斷腿還是缺了心眼。而且，小姑娘早已經有心上人蘇蘇。然而蘇蘇是個窮酸小子，家裡面沒有那人富裕。所以，一家人無論如何堅決不同意，非要讓姑娘立馬出嫁。

如果宮少倫所記不差，在他們發現沙諾一的林子前面不遠的地方有一處高山崖壁。是以，小姑娘選擇為愛殉情。跳崖，輕生了！？驚奇地睜大眼，宮少倫心下頓時萬般欽佩地回眸看向身旁的小女人。這小傢伙，看她年紀和身子不大心氣兒倒是挺高嘛！

「是事情趕得巧了，我們村裡正好有從紅山寺裡拜佛回去的同鄉……」眼珠滴溜溜不停轉著，沙老漢握著老婆子的手更加用力了。「說起有位俊俏公子從崖下麵的林子裡救走一位姑娘，那林子正好就在崖壁下麵。所以老朽和老婆子就找來了……」

沖宮少倫和身旁的蕭邦俊尷尬地點了點頭，沙老頭嘿嘿低笑著表示自己已經講完了。怔怔地瞪大雙眼，沙諾一心下卻是萬分驚愕地，緊緊抓住身旁的宮少倫。四目相對之間，她發現他的眼神明瞭顯然是跟自己想到一處了。從來沒有和誰這麼有默契過，想她沙諾一和宮少倫相識不到一日。兩人竟能夠心照不宣到這個程度，宮少倫心中自是百般驚奇。

難道真的是命中註定的嗎？

「聽你方才這樣所說，我怎麼倒覺得像是你們早曉得小姑娘要跳崖。所以一時聽人說起有人救走了一個姑娘，生怕自己幹的好事會東窗事發為天下人所知道。才眼巴巴兒地趕過來的呢？」

宮少倫此話一出，老兩口子頓時萬分震驚的抬起頭來。

兩雙眼和兩張滿面皺紋的臉上，皆是無比地錯愕和慌亂的神情。原本兩人握在一起的雙手，此刻纏得更緊了。怒目一瞪，宮少倫一雙眼中頓時燃燒起熊熊烈火。仿佛在多看上一眼，下一秒兩人就會立刻被燒成灰燼。沙老漢和老婆子嚇得瑟縮著身子，一起癱坐到地上。

親眼看見老兩口一副完了完了「事情全完了」似的，天馬上就要塌下來絕望模樣。沙諾一的心也不禁害怕起來。天啊！她這到底是一對怎麼樣的父母啊？

簡直是喪盡天良！

「冤枉啊，大人。」用盡渾身力氣，沙老漢掙扎著又跪起身。無論如何，他今天必須要把女兒找回去。「事情不是這樣的……什麼什麼……那等泯滅良心的事情，我等都是老實本份的農家人。又怎麼能幹得出來啊！請您明鑒啊！！」

老頭子嗓門突然拔高一成，話雖是這樣說著但蕭邦俊分明捕捉到他眼中迅速閃過一抹心虛和後怕。加上如此虛張聲勢，倒更顯得其理不直、氣不壯。再看一眼主子身邊坐著的沙諾一，他的心下頓時生出幾分憐憫來。

事實真相其實的確是如宮少倫所想的那樣，但是也略有不同。

年輕的時候，沙老漢很喜歡兒子。沙大娘也十分爭氣，六年時間一連為他生了五個兒子。可是這兒子一多，他又開始愁未來不好娶兒媳婦。所以他又告訴沙大娘，想要在生幾個女兒。好事成雙！奈何沙大娘當時生育次數過多，家裡條件又不是很好，生養後身體的虛虧一直也沒有補上。結果試了好幾年，終於只生下沙婷這麼一個女兒。

不過女兒從小生得標緻，性格又十分溫婉懂事和乖巧。老兩口和兒子們一開始是很喜歡這個小姑娘的，但是就在幾年前沙婷忽然患上了肺癆。沙老漢原本指望著她可以嫁個好人家幫襯家裡一把，也可以利用她出嫁收來的聘禮能為幾個兒子都討一門好親事。如今一下子重病纏身，莫要說是出嫁了，只在地裡幹上半天活兒也跟要她半條命似的。氣喘不止，渾身大汗能濕透一身衣裳。

先前因著姑娘相貌好，人也靈巧，那說媒的媒人把家裡門檻都要踩爛了。如今反而變得門庭冷落，什麼用處都派不上。純粹就是廢物一個。既然不中用了，家裡面本來人口又多也不富足，兄弟五個便暗中聯合父母親一起把妹妹攆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