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熟悉的背影

爺爺神色頓時又凝重了起來，「昨夜那女鬼來的及時，倘若再晚一柱香，怕是性命難保，小子你還沒醒來的時候，我已將他們送回了王家村。 」

是了，內臟碎片，破碎的牌位，身長九尺的黑白惡鬼，回想起昨晚惡戰的一幕幕依舊心驚膽戰，胸脯上下起伏的頻率越來越快，我暗暗壓下心中的害怕，抬眼望向爺爺的方向。

只見爺爺已走到房間的門口，望著陰沉沉天空陷入了沉思。

我縮了縮脖子，忽感一陣陰風襲來。

「唉，陳家的命數該何去何從。 」爺爺突然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

我還沒來得及細想，外面傳來一陣喧嘩的聲音，隱隱約約聽到了六姑婆的聲音，隻言片語唯一接收到的資訊是神婆。

神婆？！我心裡猛的一驚，難不成昨夜的事已經在村子裡傳開了？陳家村極重風水，如今出了這樣牛鬼蛇神的事情，這可如何是好。

爺爺先比我一步反應過來，大步的向外走去，在屋裡頭的我急忙快步跟上。

到了外頭，那六姑婆的聲音清晰了許多，她依舊扯的大嗓門喊著：「 隔壁王家村死人了！」此時周圍討論的聲音又大了些。

六姑婆看向了周圍又神秘兮兮的說道：「死的人正是神婆，今早遇到了隔壁村的王嬸親口和我說的。 」

「 怎麼會這樣？！」嘴比身體先一步脫口而出，我的聲音尖銳又古怪，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爺爺扭頭用眼神暗怪我的失態，我意識到不對以後，抿住嘴巴不再開口。

六姑婆倒是沒看出其中的奧秘，張口又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我起初也是不信的，直到我跟著王嬸來到了神婆家門口才敢相信，那時已圍了些王家村的人三三兩兩站在那裡指指點點的，到底我還是外村人，只是遠遠的看了幾眼，有個長的貌美的小姑娘哭的梨花帶雨的跪在一個蒙著白布的屍體面前，想來那人應當是神婆。 」

我的腦子卡頓了好一會才完全接受這突如其來的死訊，雙手虛握成拳頭，我爺爺的臉色又白上了幾分。

圍觀的村民此時已經陸陸續續的散去，我爺爺突然轉身大步回到房中，雙手抄起傢伙，火急火燎的往王家村趕去，我緊隨其後。

中午時分，太陽高掛在天上，我卻莫名的感受到了嗚嗚的風聲，似嬰兒的啼哭聲，又似昨夜黑白惡鬼嘶啞的嚎叫，心裡暗罵了兩句，這青天白日的難道還有邪祟在作怪？

爺爺發現了我的不對勁，用手裡的桃木劍敲了敲我的後背，「快跟上。 」

我回過神來，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神婆家，未見到六姑婆所說圍觀的村民，倒是見到了在收拾包袱的葉春來。

我突然想起了昨天神婆同我爺爺說的話，眼皮一跳，這葉春來是打定主意跟著我了？

爺爺倒是不客套，直接跨坐在屋裡唯一的木凳，「 說吧，這是怎麼回事？」眼皮子一抬，直截了當。

葉春來收拾包袱的動作一頓，表情淡淡的，不知心中所想。

「我一醒來，婆婆就躺在我身邊閉著眼睛，我一開始以為她只是睡著了，我試圖搖醒她後面一探鼻息才發現不對勁。後面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

我看看爺爺握著桃木劍的手力道加重了幾分，隨即他來到了神婆屍體面前，掀開白布。

我也跟著湊上前去看，白布下的神婆面容平靜，看著倒不像受過重傷的樣子。

只是她臉上有一道長長扭曲的疤痕讓人難以忽略。

我以為爺爺要對神婆的死因進行一番探尋，都已豎起耳朵準備聆聽，誰知爺爺歎了口氣，又將那白布蓋了回去。

「你以後怎麼打算？」爺爺將手裡的傢伙放置於木桌，雙手環臂看著葉春來。

「還能怎麼樣，王家村我是不準備待了，我打算到外面去看看。」

爺爺一挑眉毛，倒也是沒追問下去。

這葉春來的回答倒是出乎我意料，不過仔細想來眼下也是最好的辦法了。跟著我，必然危險不斷，讓她自己出去看看也是好的。

此時，爺爺又重新把拿來的那些傢伙拾起，並擺了一個我略有些看不懂的法陣，只能依稀這法陣是讓人安然超度的。

爺爺的嘴巴裡念念有詞，一團濃郁的黑霧將我們包括於其中。而爺爺手上的符也快速地向神婆的額頭貼去。

我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刺耳的耳鳴聲在我耳邊響起。

「快來……快來……」

空靈扭曲的聲音又一次回蕩在我的耳邊。

我腦子變得遲鈍昏沉，迷迷糊糊間感覺似乎有一隻柔若無骨的手臂纏到了我的四肢上將我的力氣一點一點地抽出。

爺爺大喝一聲，我的意識瞬間回籠。

而此時神婆的屍體上方奇跡般地出現了兩隻小鬼。

我細細端詳著那兩隻小鬼似乎是沒有意識到像行屍走肉一般，我忽然意識到那兩隻所謂的小鬼，應該是昨晚那黑白惡鬼留在神婆身上的幾縷鬼魂罷了。

又是說不出的詭異！

爺爺嘴裡依舊念念有詞，「咻」一下憑空取來了桃木劍。

「受死吧！」桃木劍所到之處皆陣陣風起。

不到一刻鐘，那鬼魂便是連影子的不剩了。

我看著爺爺的作法，心潮澎湃，有朝一日我也會成為像爺爺一樣的人。

「好了。」爺爺順手將傢伙都收了起來，葉春來走上前道了聲謝。

爺爺擺擺手，走到門口時腳步一頓，斟酌了幾秒，還是開口說：「在外面小心為上，打不過就跑。這幾年世道一直不安寧。」

葉春來手攥緊了包袱，我和她說了聲再見，便急急忙忙趕上爺爺的步伐。

爺爺的臉色依舊沒有緩和，我這幾天一直起起伏伏的心又一次沉了下去。

最近這些日子哪有這麼多巧合。要是有的話也是有幕後黑手在背後操縱。

一路終於走到了陳家村的村口，遠遠就看到了有一家人拎著大包小包的往村裡趕。

我仔細了看了看背影，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