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遙望遠山

雨靈見雨林山出招，狠狠的咬了咬牙，真氣也慢慢湧向右拳，朝著雨林山的腰間轟去。

幾乎是同時，兩個拳頭都打中了對方的身體，雨林山向後退了十幾步，而雨靈則直接被打趴在了地上。這一招之下，勝負已然見分曉，可雨靈不願意就這麼敗，他艱難的爬了起來，用手擦掉嘴角流出的鮮血。

雨林山看雨靈又站了起來，發出「咯咯」的笑聲，說，「你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學會了開山拳，不過威力到不怎麼樣，讓你看看我的開山拳吧。」

說著，雨林山又一次朝著雨靈沖過來，從雨林山的動作看出來，他正是要施展剛才雨靈用的那一招，開山拳。

雨靈苦笑了一聲，他不可能再用開山拳去拼，剩下的他也只會一招火蓮掌了，接著，雨靈提起全身的真氣，火蓮掌重重的劈了出去。

這一招，沒有絲毫懸念，交鋒之後，雨靈直接吐出一口鮮血，整個身體倒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雨林山把拳頭放在嘴前，輕輕一吹，一臉譏諷的看著雨靈說，「廢物就是廢物，就算是恢復了智力，也只是一個廢物罷了。」

雨林山說完，石台之上的莫無道就宣佈，雨林山勝。

聽到這個聲音，雨靈才從恍惚中明白過來，自己真的敗了，就算自己恢復了神智，就算自己苦練之後，還是輸給了雨林山，他沒有再說什麼，這幾天以來，他所建立起來的信心，在這一刻，被完全摧毀了。

雨靈沒有看石臺上的雨家人，只是拖著沉重的腳步，向廣場外走去，他已經沒有臉在坐在雨家的席位上。幾天之前，他還信誓旦旦的跟雨林山挑戰，他以為自己的苦練能夠洗刷這十多年的恥辱，可惜，最終他還是敗了。

這一次的選拔，一共有四個人被選入洪宗，雨林山，洛淵，雨洞天，石延慶。當晚，雨家大擺筵席，洛家，石家都來了不少人，而雨靈則輕輕的躍上房頂，靠在房檐上，靜靜的望著天上的月亮。

此刻的雨靈已經沒有了剛被雨林山打敗時候的怒火，也沒有了那麼多仇恨，不知怎麼的，他自己突然想開了，他雨林山從五歲開始練武，練了十三年，而自己呢，只不過練了幾天而已，就算自己再天才，也沒有辦法打過他，更何況他已經領悟了武定，自己不是沒有機會，他依然相信，只要給他時間，他一定能夠超越雨林山。

但雨家的筵席，雨靈真的不想去參加，他不想再看到那些人的白眼，不想再聽到任何的嘲諷，他的自尊，不允許再有人侮辱他，在這一刻，他突然握了握拳頭，第一次感覺到實力的重要性，他雨林山比自己強，就能夠把他踩在腳下，如果他有足夠的實力，就能夠把雨林山也踩在腳下，他深信。

夜晚，微風徐徐，酒席散去，雨家終於安靜了，雨靈坐在房頂，眼睛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北方的高山，眼神裡滿是堅定，就好像他能夠透過那座山，看到山外面的世界一樣。

兩天之後，莫無道走了，跟他一起走的，還有被洪宗選定的四個人，整個後杭城似乎安靜了許多，雨家也安靜了許多。

雨靈練功練得累了，一個人走出了雨家，卻在門口，看到了雨夢，雨夢沒有說話，直接跟著雨靈走了出來。

雨靈苦笑，說，「你跟著我幹什麼。」

雨夢低著頭，雙手放在身前，說，「雨靈哥哥，夢兒陪你走走吧。」

雨靈一愣，回頭好好打量了一下這個比自己小兩歲的妹妹，半響才說，「他們都看不起我，你為什麼願意陪我走?」

雨夢抬起頭朝雨靈笑了笑，說，「雨靈哥哥就算打架輸了，可還是我的哥哥，夢兒還小，以後被人欺負了，還要雨靈哥哥幫我出頭呢。」

聽了雨夢的話，雨靈突然想起了爹娘，自己因為輸了不開心，爹娘一定比他更不開心，就連雨夢都明白的道理，自己卻一直在乎這輸贏，輸了就輸了，再努力修煉，將來用實力證明，雨靈就是比雨林山強，而且要強十倍，一百倍。

想著想著，雨靈伸出手，摸了摸雨夢的腦袋，說，「好，以後夢兒要是被人欺負了，不管是誰，哥哥都替你做主。不過夢兒趕快回家吧，哥哥有事要做。」

說著，雨靈把雨夢拉回家，朝著父母的房間走去。

雨平和林燕都是一臉的苦澀，剛看到的希望就這麼破滅了，心裡難免有些不舒服，看到雨靈，兩人強忍著心裡的不痛快，給了雨靈一個開心的笑。

雨靈看在心裡，默默的下了決心，他說，「爹娘，孩兒長大了，孩兒想出去闖一闖。」

林燕的笑容瞬間就消失了，說，「你出去幹什麼？在雨家不是挺好的嗎？」

雨靈搖了搖頭，說，「雨家太小了，我昨天想了一個晚上，就算我在這裡練武練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也一定比不過雨林山，他走了，走出了雨家，去了吞雲最大的門派，在那裡，一定有無數的資源和武功，在那裡，他會更加如魚得水，用不了多久，他就能領悟武破，再過幾年就是武魂，到那時候，我就真的追不上他了，所以，孩兒必須要出去闖一闖，這茫茫天地間，總會有地方，能夠讓孩兒超過雨林山的。」

看著雨靈一臉的堅定，林燕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她轉過頭看向雨平，雨平一臉的平靜，說，「靈兒，你去吧，爹都明白，你長大了，知道你做事有分寸，但你要記住，爹娘會等著你，爹會一直在這裡等著我的孩兒回來，到那個時候，爹相信，整個後杭城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我的孩子。」

雨靈沒有說話，兩行熱流留了下來，他雙膝一屈，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雨靈沒有和別人告別，也沒有人知道雨靈離開了，他收拾了一個包袱，帶上了幾天的乾糧，林燕塞給他一袋銀子，說，「如果覺得外面苦了，就回來，如果你不喜歡，娘就帶你離開雨家，離開後杭城。」

雨靈抬起頭，看向北方的高山，再看著林燕憔悴的臉龐，咬了咬牙，轉身離開了。

出了後杭城，雨靈直接朝著城北的畫眉山走去，那裡，就是他遠望了一晚上的高山，這座山的山體很特別，有兩塊碩大的山石上沒有樹木，也沒有草，乾巴巴的就是一片白，遠遠看去，就像是兩條眉毛，後杭城的人就給它取名叫畫眉山。

雨靈的包袱裡東西很多，有水壺，火舌，有饅頭，還有銀子，還有一把從父親那拿來的短劍，他足足走了兩個時辰，才站在畫眉山的腳下。

雨靈抬頭看著眼前的畫眉山，說，「我的武學之路，就從翻過這座山開始吧。」

說完，雨靈回過頭，深深的看了遠處的後杭城一眼，轉身，邁開了腳步。

山上的雜草很多，好在山路不難走。雨靈一步一步的上山，速度很慢，他身上背了足夠的食物，這山上也有不少的小動物，這些都足夠他翻過這座山了。

雨靈爬到半山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沒有生火，只是靜靜的躺在一塊石頭上，啃著饅頭，看著天，心裡想的，全是選拔戰時候幾個人對戰的招式，有時候同一招，他要想上幾十遍，他想的不是怎麼發招，而是怎麼能夠讓這一招，更加厲害。

想著想著，雨靈突然聽到了一個沉悶的聲音，他猛地坐了起來，豎起耳朵去聽，這聲音似乎越來越近，而且越來越大。

雨靈用力擦了擦眼睛，就看到黑暗中出現了一個龐大的身軀，那是一個通體黑色的黑熊，兩隻眼睛裡不停的閃著白光，他一個踉蹌爬起來，臉上已經驚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