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挨板子（二）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給我打。」葉秋月吼道。

「打……給我……死裡打……」張姨娘顫抖著身子指著我，眼裡全是殺意。

一時間小廝操著棍棒就朝我打來，我哪裡會待在那裡等著挨打，於是東躲西藏的給他們玩起了躲貓貓了，頓時，院子裡像炸開了鍋似的沸騰了起來。吵鬧聲、怒駡聲、尖叫聲一片。

「都給我住手。」

一聲怒吼傳來。

頓時，整個院子都安靜了下來，齊刷刷的看向來人，我也望著來人。此人身著灰色綢緞外袍，大約五十歲左右樣子，個子不高，很精瘦。臉上看上去雖還未有褶皺，但是眼睛裡所經歷的風霜卻顯而易見。下巴上留著幾撇鬍子。一雙利眼望著院子的一干人等。

「老爺……」張姨娘一個哭腔反應過來，走到該男子身旁哭訴：「老爺，你看這個小賤蹄子，活生生的是要氣死我呀。」說完不停的拿手帕抹著眼淚。

「爹……都是那個死丫頭氣的娘。」葉秋月指著我道。

「哼……你一天是閑不得府裡安生是不是？」葉懷南盯著張姨娘微怒道。

「老爺，我……」張姨娘欲再說幾句便在葉懷南的眼神下禁來了口，於是一雙眼睛惡毒的向我望來。

「李媽媽，你是府裡的老人了，你來說這是怎麼一回事。」葉懷南袖子一揮，小廝打手們盡數退了出去，葉懷南坐在了椅子上居高臨下的望著眾人。

李媽媽見葉懷南竟然還記得自己，還喊自己來說明事由，心下有些感動，難得老爺還記得有她這麼一個人。

看著李媽媽那感動的眼神，我心下有些感歎。誰知李媽媽走了過來拉著我跪了下去，接著將事情原原本的將了出來，那葉懷南從頭到尾表情都沒有變一下。唯獨聽到我罵張姨娘的時候眉毛一挑，撇了我一眼，看的我有些心驚。

「老爺，都是奴婢的錯。」若雨低頭道。

「老爺，你可得為我做主啊！」張姨娘又開始哭啼起來。

「你說多大一個事情，你竟然鬧得人仰馬翻，既然在松縣這個地方你連家都管不好，那道京城你也不必管家了。」葉懷南沉聲說道。

「老爺，不……」張姨娘美目閃爍，錯愕的看著葉懷南：「老爺，都是這個小賤蹄子，都是她……」

「爹，都是她，不管娘的事。」葉秋月跟著大聲道。

「一個女兒家大呼小叫，成何體統，你平時就是這麼教導於她的？」葉懷南說完葉秋月又看向張姨娘。

「老爺……秋月他……」張姨娘預作解釋，說了幾個字又咽了下去。

「爹，姨娘也是心急為葉府著想，您消消氣吧！」一個清朗的男聲傳來，話還未完又是咳嗽的聲音響起。

小喜攙扶著該男子，該男子與葉懷南有六七分想像，背有點佝僂著，手中拿著帕子捂住嘴巴，似是剛才講的那些話費了很大的精力。

這就是葉秋風了吧。

「哥哥……」葉秋詞一雙大眼噙著淚水望著葉秋風。

葉秋風慢慢的走到葉秋詞身邊，用手摸了摸她的頭道：「我這一睡竟然這麼久，詞兒都成大姑娘了。」

「哥……」葉秋詞真的哭了。

「傻丫頭，爹爹在，哥哥也在，哭什麼。」葉秋風的眼神滿是憐愛。

「好了，誰也不准吵了，把這丫頭給我拖下去打三十大板，今日的事到此為止，誰也不准再提起。」葉懷南指著我道。

我的心沉了下去。

「老爺……」李媽媽直磕頭道：「老爺，小笑她還小不懂事，三十大板得要了她的命啊。求你看在夫人的面上饒了小笑。」

「一個小丫鬟你倒是扯上夫人了。」葉秋月不屑的聲音冒了出來。

「老爺，小笑是夫人的故人當初託付給夫人照顧的呀。」李媽媽急哭了。

「爹爹，你饒了小笑吧！」葉秋詞對著葉懷南跪了下去。

葉懷南遲疑了一下，緩緩道：「罷了，就打二十大板完後請謝神醫過來瞧瞧。」說罷又轉過頭看了眼葉秋詞道：「你好生歇著。」說完便走了出去。葉秋月幸災樂禍的朝我笑了笑扶著張姨娘往外走。

「哥哥……」葉秋詞像葉秋風求救。

葉秋風無聲的搖了搖頭。

我死心了，這就是封建社會，一點主權都沒有的封建社會，任命如同螻蟻。不一會兒管家便帶著兩個小廝走了進來，一人拖著一個長板凳，另一人手中拿著木杖。

管家笑著朝葉秋風道：「大少爺還是先行回屋吧，免得驚著了大少爺。」

葉秋風轉過身看著葉秋詞，溫和的道：「我先回去了，下次再來看你。」

葉秋詞忍住淚水點了點頭。

「小笑……」若蘭過來抱住我。

「拉開她。」管家吩咐道。

若雨抱著若蘭離開了我，看著眼前的長凳，我心知今天是怎麼也跑不掉了，內心無限的悲哀，這就是古代下人的無可奈何，他們是強者我是弱者，我就必須順從他們的生存法則。卑微、順從、謙遜的活著。

「若雨姐姐，借你手絹用一下吧！」我笑著看著若雨，語氣儘量輕快道。

若雨將手絹遞給我，道「你……謝謝你……」。

我笑了笑沒回答，轉過身看著李媽媽道：「李媽媽，你扶小姐回屋去。待會兒完了你再出來幫幫我。」

「好。」

「若雨姐姐，你們也回屋去。」我還是笑著。

「好。」

等到她們都進屋關了門，我卻轉頭看到了李木。「你也進去吧。」我道。

「我要看。」李木道。

「隨你吧。」

說完，我將手絹咬在嘴裡趴在凳子上。

管家：「得罪了，打。「「一「‘媽呀……’我在心裡暗嚎。

「二……」

‘張姨娘，總有天我要將仇報回來。’「三」

「四」

我壓緊牙關，使勁兒不讓自己疼出聲兒。

「五」

……………………

「十二」

覺得自己已經有些支持不住了，眼前的光線似乎變暗了。

「十五」

「十六」

眼睛睜開又閉了下去，又睜開。覺得很想睡覺，似乎屁股也沒那麼疼了。

「十八」

這下是真的睡過去了，模模糊糊感覺耳邊還有聲音。

「管家，她好像暈過去了，還有兩下打不打。」

「打……」

「十九」

「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