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你說吧!」
「我覺得……我覺得晴兒姐姐好像對你不錯哦!你有沒有想過……」
「你想多了!」易寒道:「張家是富貴之家,我們高攀不上,時間不早了,早點睡吧!」
易寒出去後,紫嫣低眉輕歎,「哥哥……不是我多想,是你多想了。」
…………………………
第二天,張府。
「賢侄,這次張家醫館能得以保存,全靠你了。」
「師伯客氣了,但杜家好像並不死心。」
張員外捋著鬍鬚,「我也看出來了,正所謂窮不與富鬥,富不與官鬥,杜雄和裡正張書海是世交故友,有他給杜家撐腰,張家醫館,遲早要敗落。」
「世伯,請恕小侄無理,其實我不太苟同師伯的觀點。」
「為何?」
「所謂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裡正大人之所和杜家交好,是因為杜家沒少給他送禮錢。」
「你的意思……我們也給裡正送禮?」張員外本來就是一根筋,憑他的醫術,如果不在死板的話,他的生意只會越做越大。
商場如戰場,學會識人面相,這是基本功,易寒孰能忽視?他道:「裡正大人之口,就好比無底洞,一旦嘗到甜頭,就會廢寢忘食,這種事,不但萬不得已,萬萬不能去做。」
「哦!那賢侄的意思……」
「如果杜家給了裡正難堪,你猜結果會怎樣?」
「談何容易!況且這種小人行為,向來被人歧視,我張家行醫濟世,為的是解除疾苦,無心爭雄霸世,更加不能行小人之徑,這種話,賢侄以後還是不提為好。」
「世伯!正所謂有所為,而有所不為,解除個人病疾,是為小醫,而解除世間禍根,則為大醫,人會生病,江山社稷也會生病,除一害,而救芸芸眾生,如何是小人行徑?」
張員外內心一震,張晴兒同樣如此。
對方年紀雖輕,身世沒落,但每字每句,卻深藏大理,懷負天下,直指本心。
此子,絕非池中物。
「慚愧,老朽真是慚愧。不知賢侄有何妙計?」
「不久之前,我去過淮南縣,無意中探的消息,據說邊睡軍營,常生痢疾之苦,所以各州各縣,要求籌集長夜草,並且規定了數目,這是一個很好的商機,同樣也是打擊杜家這顆毒瘤的契機,失之交臂,以後再想尋覓,只怕就困難了。」
「賢侄,恕老朽愚昧,這和杜家能有什麼牽連?」
「青石鎮也有任務。」易寒道:「縱觀本地藥草,八成以上被杜家掌管,憑藉杜家和裡正的關係,這筆生意,裡正肯定會交由杜家來執行,如果我們暗中將所需草藥全部收購,到時候杜家交不出任務,豈不是在裡正大人臉上扇耳光嗎?」
聽聞此言後,張員外內心的波動,如同滔天巨浪一般,難得平息。
易寒好深的城府,好陰的招,一石二鳥,計計取人要害,如果計畫成功,杜家以後的地位,便會一落千丈,業敗聲毀,此乃一鳥。
救人之急送恩情,張家到時候只要出面幫裡正一把,不但送了恩,同時還能盈利,此乃二鳥。
想到此中之利害,張員外就不寒而慄。
你若為官,正,則造福蒼生,奸,則為禍天下黎明。
從這一刻一起,張員外在也不敢小瞧易寒,甚至心生恐懼,但又不敢開罪其人。
況且,他說的在情在理,為人為己,都是一條絕佳的出路。
「好!一切就照賢侄所說的辦,事成之後,我只取本錢,所有盈利,統統歸你。」
「這那行?事成之後,除去本錢,你我五五均分。」易寒道:「希望世伯不要推遲,懸壺濟世,也是需要財力為基礎的。」
是了,既有為善心,也要有為善力才行。
短短數日相處,張員外已經被易寒徹底折服了,他的眼光,他的思想,他的才華,他的謀略,無不彰顯大才之風。
字句如刃,一念一動,皆成利器。
…………………………
臨水橋邊,易家老宅。
此時來了幾個不速之客,其中之一,便是易寒的叔父,易清泉。
「叔父今日突然造訪,不知所謂何事?」
對於這個人,易寒向來沒有好感,每每想起當年易家沒落,他不但不出手相助,還親手逼死自己的雙親,搶奪了父母遺留下來的家產。
寒風凍骨,他能無情將自己和紫嫣驅趕出家,所謂親情,到了他的手上,就變成六情不認的屠命刀。
我易寒對你,了無親情。
「易寒,你看紫嫣也老大不小,總不能一直守在家中,待到人老珠黃時就晚了。」
「叔父,我們家清寒沒落,為了不弄髒你的鞋,還是請你出去吧!」
「紫嫣,你就是這樣對長輩說話的嗎?真沒家教?不過說起來,這也不算敗壞門風,畢竟你不是我們易家的親身骨肉。」易清泉道:「當年我們家易寒將你從雪地中救回來,這一照顧,就是十來餘年,你看,他現在都到成家立業的年齡了,還一事無成,難道你就不想為他做點什麼嗎?」
「叔父,你到底想說什麼?」易寒問。
「其實也沒什麼?我這不是關心你嗎?一切還不是為你著想,前幾天,我托了媒婆,替紫嫣說了一戶好人家,紫嫣下嫁過去,一定衣食無憂,另外,人家也會給你一大筆不菲的彩禮錢,你可以用這筆錢來成家立業,就算對我死去的哥哥一個交代了吧!」
巧言令色,黑的都能說成白的,易寒想說:「叔父,你那點小算盤已經過時了。」
「叔父真是好心腸,其實每次回想起三年前的那個冬夜,我都很想好好報答叔父的大恩大德。此恩此德,我易寒都還沒來得及厚報,又怎敢在勞駕你為我的婚事操勞呢?叔父,我們家境貧寒,招呼不起你,請回吧!」
「你……真是家門不幸,我大哥怎麼就生出你這個不孝之子來?易寒,反正這事我已經跟人家說好了,你答應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這件事,我做主了。」
「長兄為父,你算什麼?我不答應,難道你還敢搶?」易寒站了起來,似笑非笑,「叔父,我們長大了,不再是以前朦朧不知的小孩,請收起你那些骯髒的小伎倆!」
「你……」
「叔父,哥哥的話,難道你聽不明白?」
「好!好!你們個竟然這樣對我?咱們就走著瞧吧!」
「不送!」
夜晚,紫嫣撲進易寒懷中痛哭,「哥哥,我對不起你!」
「傻丫頭,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答應我,以後不准在說這種傻話了。」
紫嫣猛勁的點頭,但卻哭的更加厲害了,「哥哥,回林區吧!我每天可以捕魚狩獵,不會讓哥哥餓肚子的,好不好?」
我知道你的擔憂,但紫嫣,真的沒這個必要。
杜家的氣數,就快走到盡頭了,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相信我!
易寒捋著紫嫣的秀髮,神色更加堅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