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服毒

已是入夜時分，窗外的蟬聲在夜空朦朧之中分外輕逸，似遠似近，又似有似無。

寂寞深閨，柔腸一寸愁千縷。惜春春去，幾點催花雨。

小翠略識得幾個字。惆悵的情緒如碧波點水般襲來。左右愛與不愛，如果得不到，那就徹底毀掉！

偏偏自己是命中帶陰的女子，既然屈一指要自己的血來換取紫苑的絕美容顏，如果還未換臉屈一指已經命喪黃泉……那麼就不能怪我了。「我不會讓你們如願的！」小翠默默的說道。絕對不會！既然你們舍我而去，就別怪我的絕情。反正都要死。不能抗拒。就算死我也會拖著你的，紫苑！

小翠從包裹中拿出來一個精緻的朱紅色小瓷瓶，這是血胭脂，一種慢性毒藥，服食者表面上看上去不會有任何異樣，但是這種藥深入血液，七日內深入骨髓，不到二七十四日便會血液凝固而死。

這是一個毀滅性的決定，得不到就毀掉，不是自己無情，而是因為自己辛辛苦苦付出的愛，期待的回報不是同樣的情愫，而是刺痛心扉的傷害。小翠拿起一枚銅鏡，點點燭光下看見自己的容顏，不算是絕美，但是卻也清透，細眉杏眼櫻唇，算不得傾國傾城，卻也是個十足的美人兒。再往下看那一抹深紫色的唇印，這是歐陽明日縱情之夜留下的痕跡，小翠用手輕撫著這唇印，有輕微的刺痛感，自己這身體，輕盈玲瓏，恐怕公子也早已厭倦了吧。

打開朱紅色精緻的小瓷瓶，一飲而盡……

從此，淡淡兩行淚，忘卻是故人……

清晨刺目的日光透過窗子，照射在客棧的客房裡。

紫苑晨起精緻的梳妝打扮，不過細想想，打扮的在美也要圍上紗巾，一道醒目的傷疤依然還在。

紫苑想到如今能讓屈一指答應給自己換臉，是多虧了命中帶陰的小翠，本是無親無故，僅僅在來到歐陽明日府裡認識的丫鬟而已，居然能舍血相救，自己定要好好感激一番才是。

想到此，紫苑直徑來到小翠的房門口，但是思來想去，任憑自己嘴上的感激似乎還不夠，總要帶些什麼禮物才是。

「喂，你不好好在房裡帶著，跑出來幹什麼！」紫苑身後一個男人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嚇了紫苑一跳。回頭一看，是歐陽明日。今日他穿著一身白色的繡著一條銀龍的袍子，髮髻下面頭髮飄逸的飄灑著，健康的小麥膚色，厚重的眉毛，乍得一看，煞是好看……

以前怎麼沒發現歐陽明日這麼帥！！紫苑看的有點呆，一時沒反應過來。

「喂，前面的姑娘，你看呆了喂！難道是我今天特別好看？！」歐陽明日打趣的笑道。

這才讓紫苑回過神來，自己的心事居然被這麼容易的看出來，她急忙反駁到，「臭美吧你，穿這麼白，去集市上不知道還以為家有啥事呢……」紫苑開始跟歐陽明日開起了玩笑。

「你！」

「哈哈哈哈……」

「說真的，你跑這裡來幹嘛？」歐陽明日眉毛一挑，問道。

「我覺得小翠姑娘跟我並無恩怨，她能舍血為我解圍，我總要好好答謝一下才是。不然我也於心不安，但是又愁與不知道帶什麼禮物送給她才妥帖，正想著，這不，你就來了」

歐陽明日聽過，好單純的女子，舍血解圍？豈是你一個「禮物」就能解決的？

「小翠起早就出去了，她現在不在房裡，而且，你不用謝了，我已經替你「謝」過了……」歐陽明日微微一笑，嘴角的弧度剛剛好……他又說道，「你去收拾一下行囊吧，待小翠回來，我們就啟程去找屈一指。可能要在那裡小住些時日。」

紫苑雙眼含淚，「歐陽公子，想不到你已經為小女打點至此，為我考慮的如此周全，待紫苑為哥哥報仇之後定會好好報答公子！」

歐陽明日哈哈笑了起來，「怎麼？還要與我品酒？」一說到品酒，歐陽明日想起了那日紫苑喝多了偷吻她的事，不由得臉上有些發燙，幸好她不知道。紫苑看見歐陽明日臉上那一抹緋紅，「公子你的臉……怎麼了……不舒服嗎？」歐陽明日急忙打趣掩蓋過去，「沒事，客棧太熱了！！」

紫苑瞪著眼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回頭突然想起，現在才剛剛是春天啊！！一點都不燥熱啊！

歐陽明日轉頭踱步往自己的房間走去。留下呆呆站在那裡的紫苑，哦，是哦，收拾行囊！

春風拂面而來，雖是春天，道路兩旁的樹木已經鬱鬱蔥蔥，仿佛盛夏一般，紫苑和歐陽明日並肩行走，小翠步步緊隨其後，看著紫苑和公子有說有笑，心中感慨，俊男美女大概如此吧，而自己……想到這裡，小翠憂愁的面容夾雜著一絲狡黠的微笑。而自己才是這場遊戲的主導！

又來到茅屋，周圍的草垛已經不像那天那樣雜亂無章，而是一堆一堆整齊的擺放，腥臭味已經變淡了不少，夾雜著一陣陣的草藥味道，苦戚戚的。也不是很好聞。紫苑皺了皺眉頭。三人直徑往茅草屋內走去。

裡面沒人？

茅草屋內堆放著各種各樣的中草藥，八角蓮，八仙草，飛龍掌血，馬齒莧……天南海北的中草藥都有。地上有些還未乾涸的血跡。星星點點……茅草屋的正中擺放著一個大瓷缸，裡面還有滾燙的熱水冒著濃重的草藥氣味。

「沒有走遠，可能是出去了罷……」紫苑看著濃濃滾燙的草藥湯說道。

此時，小翠看見地上的血跡開始瑟瑟發抖。雖說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已經服下了血胭脂。但是這些絲絲血跡，還是令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子但顫心驚。小翠張開了微微發幹的嘴唇，「啊！」的一聲，開始步步往後退去。

到手的鳥豈能就這麼飛了？

歐陽明日一步踱到了小翠的身後，雙手抱著小翠的肩膀，安慰道，「別怕，沒事的，僅僅是一碗血而已……」

「你們騙我！你們都騙我！！我不想死！！」小翠靠在歐陽明日渾厚的肩膀上。而歐陽明日突然把小翠摟入懷中。輕撫著肩膀安慰著……

茅草屋內，翩翩白衣的歐陽明日，抱著纖瘦清純的穿著綠色紗衣小翠，此時此景映在紫苑的眼中，不知為何，她心理蕩起了漣漪，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