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初遇

「鐙——」按下最後一個琴鍵，華麗的舞臺，數十盞宮燈齊亮，臺上刹那間熾白一片。

鋼琴手優雅起身，鞠躬謝禮，雷鳴般的掌聲震動全場「好！」

飆亮的口哨聲，場面的沸點開始升騰。

顧憐雪微笑走往後台，眼裡幸福閃光，在她的努力下，夢想一定能夠實現，就像今天的掌聲，是屬於她一個人的。

剛走進後臺，便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中等身材，圓臉。

顧憐雪想不到她的老闆怎麼會出現在更衣室，著實嚇了一跳「老闆？」

「誒喲，我的姑奶奶，你怎麼才出來？快快快，趕快換衣服，客人要等急了。」男人一面拿出白色的抹胸，一面催促她更換。

顧憐雪僵住，蹙起了眉頭「老闆，我想您弄錯了，我不接客。」

什麼！男人的動作頓住，好言道：「這兩個客人大有來頭，如果你和他們聊得開心，對你的未來絕對有好處。」

顧憐雪睫毛一抖目光閃動，將衣服塞回老闆手裡「我只是個鋼琴手。」

轉身，不顧男人錯愕的表情，大步離去。

「三千。」身後突然傳來一個驚人的數字，顧憐雪頓住。

男人笑著走到她面前，表情看上去和藹可親「如果你答應陪客人聊聊天，一天內我給你三千。」他頓了頓，浮現森冷的笑意」當然，如果你不答應，得罪了客人，那麼鋼琴手也就不用做了。」

這麼坦白而露骨的威脅，顧憐雪揪心，在這個社會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更何況……

緊緊攥緊拳頭，深吸口氣「只是聊天？」

老闆的笑意更深「當然。」

「我答應。」她一轉身，踏步離去。

4150豪華包廂。

玻璃門打開，一股醉生夢死的氣息撲鼻而來，顧憐雪皺了眉頭，她討厭腐敗奢靡的生活。白色的煙霧蒸騰繚繞，各色佳麗摟著客人嬉笑玩鬧。

望著門口的人，所有的動作頓住。

是她呀，裝什麼清純，還不是來陪客。

各式佳麗嘰嘰喳喳嘀咕起來。

「白雪小姐，來來來，請坐。」歐九歌拉起她，走向包廂的座位。

顧憐雪不著痕跡抽開手，態度和善「歐老闆想聽什麼曲子？」

「什麼？」歐九歌一愣。

顧憐雪身子略彎腰，禮貌介紹「我是個鋼琴手，歐老闆既然有興趣想聽我的曲子，不知道是哪一曲？」

各色佳麗輕笑起來。

白癡。

她的臉上依舊是暖暖的笑容，沒有多餘的表情。

歐九歌向後仰躺，讓自己舒適地靠著，手裡摟著一個佳人，一手捏住那個佳麗的下巴，好奇道「你覺得你和她們有什麼不同？」

「沒有不同。」顧憐雪淡淡道：「如果真有不同，不過是職業分工有所區別。」

有意思，歐九歌緩緩上前，同樣捏住她的下巴，仿佛帶著探究「有什麼區別呢？」

顧憐雪溫暖的笑容僵住，她的眸色開始變得沉靜如水，淡淡看著他「如果你是為了聽曲，我很樂意效勞，如果是為了其他，那麼抱歉，這並不是我的工作。」

她將頭一偏，脫離了他的縛束。

這個女孩子帶著和雪一樣冷冷的氣息，淩冽，卻純白得吸引著人染指。歐九歌聞了聞手中的氣味，並不惱怒。

人如其名。

歐九歌淡然一笑，擺擺手「好吧，那算我勉強你了。不過，我既然花了錢，如果什麼都不做，豈不太不值得，這裡有杯酒，如果你喝下去，我讓你走。」

這是個水晶高腳酒杯，酒水晶瑩剔透，仿佛冒著絲絲寒意，歐九歌帶著一臉玩味看她。

顧憐雪拿起酒杯，剛喝下第一口，一股嗆人的辛辣味就從嘴裡噴出，接著胃裡仿佛有一團火燃燒起來，她閉上眼，強忍自己喝盡，一滴不剩。

現在，可以了嗎？」她轉身，不顧別人錯愕的眼光離去，整個人開始有些輕飄飄的。

頭開始不自製眩暈起來，她的腳步虛浮，只知道一直向前走，開始有困意向她席捲。

「白雪小姐」歐九歌追了出來「剛剛是和你開玩笑的，你也別生氣，跟我回去。」

「放開」一陣陣困意襲來，她晃了晃腦袋，開始想起那杯酒，歐九歌的人影開始交錯。

「白雪小姐，你放心，只要跟我走，我一定好好照顧你。」

「你放開！」顧憐雪薄怒，這個人糾纏不清，她用力推他一把，整個人卻失去重心。

「啊」驚呼一聲，身體不由自主向地面倒去，可是一隻有力的臂膀卻將她擁住。

「謝……」謝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被一張熟悉又冷俊的面容驚住，男子貴氣如阿波羅般，犀利的目光，倨傲的下巴，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睛在看見她的一瞬間刮過狂風驟雨。

放在腰上的臂膀猛然一緊。

「嘯、昊」顧憐雪驚得膛大眼睛，腦子也清晰一些，無數次，在夢中呢喃的名字；無數次，心心念念的容顏，在真正見到的一刹那，竟然相對無言。

身後追趕的人，停了下來，歐九歌看著他們曖昧的樣子，眼眸微眯。

「嘿呦，藍總經理」歐九歌大步朝著他們走來，徐鑫鑰恨不得自己有隱身術。

藍嘯昊看她一眼，緩緩將手鬆開，他目光移到徐鑫鑰身上，浮現一個冷酷的笑意」想不到徐經理和綠企集團的董事長有此交情。」他的眸色是冷的，仿佛是一道千年玄冰讓人不寒而粟。

「我……我我」看著藍嘯昊冰一般的眼神，徐鑫鑰心頭咯噔一下，完了，說話一下子支支吾吾起來。

「藍總經理」看著他們曖昧的姿勢，歐九歌深沉蕩開笑意「莫非藍總經理，對我今日點的佳麗也敢興趣？」

「佳麗？」藍嘯昊臉色一變，陰沉下來。

顧憐雪拼命搖頭「不是，嘯昊。」

「本來，看在藍總經理與我往日的交情，區區一個女人我絕對捨得。可是這個女人實在有些特別，極對我的胃口，藍總經理若也喜歡，咱們先來後到。」顧憐雪欲解釋，一股強大的拉力，另她靠往歐九歌的身邊。

藍嘯昊的目光已經冷得沒有溫度，他一用力使她重新跌回他的懷裡，他甚至不想再看她一眼，冷冷一笑「一個貪慕虛榮的風月場所女人，我怎麼可能看得上眼，不過，這個女人，我不可能給你」

兩個人在空氣中爆裂出激烈的火花，誰都不相容。

「藍總經理，我對你客客氣氣，別太過分！」

藍嘯昊乾脆無視，轉身離開。

「你站住！」歐九歌感覺被人戲耍了一樣，身後的保鏢湧出。

「等一等」顧憐雪拿出一個信封，裡面是一遝百元大鈔。

她淡淡看著歐九歌「老闆給了我這個，現在，還給你。」

揚手一灑，百元大鈔漫天飛舞。

歐九歌微微錯愕，帶著深意看她，又看向藍嘯昊，將手漫不經心插入褲袋「藍總經理，這筆賬，我一定會在商場討回來。」

藍嘯昊勾勒一個無所謂的笑容，眸色淡淡的「隨時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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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一聲，車燈的光芒閃亮刺眼。

無數的景物飛般退離，繁華的A市，仿佛穿入時空之門，記憶紛遝至來。

握方向盤的手，不知不覺指骨突兀。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合約，三百萬，換你們兩個分手。」合約飛砸在他的身上，當年的母親為了他以三百萬的價錢逼去阻礙他人生道路的人。

冰冷無情，可也讓他懂得感情的可笑。

當年，他風塵僕僕從日本趕回中國，為了早點和她見面。可是，留給他的竟然是一樁冰冷的交易。三百萬，她煞費苦心在自己身上下的功夫，居然只為了區區三百萬！

「莫非藍總經理，對我今日點的佳麗也敢興趣？」醜惡的嘴臉，他恨不得揮上一拳。

果然，還是這種為了錢什麼都做得出來的女人。

表面上的甜美氣息，可是只有剝開來才知道裡面的心是什麼顏色。

這種無恥、貪慕虛榮的女人，他居然會被利用。

汽車發出尖銳的拐角聲，仿佛感受著主人的怒氣，藍嘯昊眼珠收縮地如針芒一般。

不會了，他不會再相信這種女人。

車裡，顧憐雪已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