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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文大口喘著氣,緩了緩發麻的手臂,「殺你的人!」氣可鼓而不可泄,咬牙撲上。夏侯存冷笑一聲,侯音那老匹夫我尚且不懼,此人敢口出狂言,揮刀便砍。
趙文「嗖、嗖、嗖」快疾地連刺三槍,夏侯存「咦」了一聲,收起輕視,揮刀格擋,回手也疾砍三刀,趙文連擋三下,只覺得一下比一下重,虎口震了兩震,第三下終於拿捏不穩,槍桿脫手而出,人也跌坐地上。
夏侯存獰笑著逼近一步,揮刀砍去,一道白光呼嘯著朝趙文頭上奔去,趙文躲閃不及,血光迸現,卻是旁邊的一名軍士撲向趙文。
「將軍小心!」軍士後背被砍出一道深溝,眼看是不活了。
緩得一緩,曾阿牛等人捨命將趙文拖後。趙文頭髮散落,被汗水貼在臉上,身上臉上血跡斑斑,二話不說,抓起地上的槍,狀若瘋狂,狂吼再上,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拼命打法。
夏侯存竟也被趙文的氣勢逼得退了兩步,待得趙文氣勢減弱之際,鬼魅地劃出一刀,趙文雖是殺紅了眼,但感覺到危險本能地側了側身,刀鋒「嚓」地從趙文手臂上掠過,頓時血流如注,一個踉蹌,撞到城牆邊,如垂死的野獸睜著充血的眼,疲憊不堪。
夏侯存再度獰笑,一個箭步手起刀落,又是「當」一聲巨響,一把更快的刀伸了過來。此番卻是關興,看到趙文前次遇險,急忙趕來,正好趕上。
「休得倡狂!」關興揮動大刀,如白練起舞,滿眼盡是刀影,「叮噹」了數響,夏侯存抵擋不住,肩膀、手臂中了數刀,皮翻肉卷,早無再戰之心,猛地一刀劈去,乘勢跳開,隨即越過城垛,順雲梯溜下。
夏侯存一跑,氣勢頓跌,其餘曹軍或逃跑不及的盡數被斬殺,只有夏侯存見機腿快,渾身是傷帶著數百殘軍逃回,曹仁見狀也只好鳴金收兵。
是夜清點戰況,宛城傷亡五百余人,曹軍傷亡千餘,達到一比三之數。對於雙方而言,都是可接受的,算是不勝不敗之局。
雙方攻守旬日,日日重複同樣的場面,曹仁大軍可戰之兵不足萬人,索性也不圍城,專攻城南。城中也傷亡達二千人,預備隊全用上了,只得其餘三門各留五百人戒備,南門千人守備,預備隊五百人。雙方像是紅了眼睛的猛獸,鬥了數日,傷痕累累,不得不停了下來各自舔傷口。
城外禿鷲不停盤旋,城牆下屍骸遍地,一面殘旗還半插在地,隨寒風飄揚,說不盡的瘡痍淒涼之意。
城中救治所裡滿是傷兵,盡是些身中箭傷、刀砍槍創的傷兵,有些甚至斷手斷腳,完全喪失戰鬥能力,最嚴重的是腹部被砍了一刀,腸子被硬塞了回去,以布緊裹,哀嚎呻吟不絕於耳。
軍醫和郎中們根本忙不過來,乾脆先行甄別,傷重難治者地面上畫個叉叉,傷勢較輕的畫個圈圈,先救治傷勢較輕的,傷重難治的唯有讓其自生自滅了。有些老百姓看不下去,也自發過來幫忙,幫著清洗傷口,換藥,掩埋傷重而死者。
所幸軍醫和郎中們聽了趙文意見,凡所用物事皆用水煮沸晾乾來用,特別是用來包裹傷口的布條,故而感染致死者較少,這在當時算是罕見的了。
此時的宛城出現了危機,數日攻防戰,守城器械消耗極大,滾木礌石已盡,箭支所剩無幾,更麻煩的是為保持士卒戰力,一日二頓改為一日三頓,糧草消耗極快,已不能維持一個月。
太守府內,數人枯坐。
眼下只是十二月,兵員給養無處補充,如何能堅持到春暖花開荊州援軍的到來,如果荊州能有援軍的話。趙文心裡在盤算著,左手手臂還纏著厚厚的布條,上面滲著些血跡。
「安國、載之,宛城危急,荊州援軍什麼時候能到?」侯音煩惱地問道。
「少將軍在此,關將軍豈會坐視不管,侯太守但寬心,只要我們能堅守至春暖花開,援軍必至。」趙文只得先應付道,眼下保持戰意最重要,關興來此的重要意義就充分體現出來了。
「可是堅守不易呀,兵員糧草都是難題。」衛開說話了。
「曹仁也難以為繼了,屢次攻城受挫,傷亡巨大,士氣低落,樊城、襄陽除必須的守備外,已無兵可調。」關興答道。
「眼下比的就是雙方的毅力了。」趙文補充道,把現代的政治思想工作語言也拿出來了。
城裡眾人靠希望提起士氣,城外曹仁則有些急切,本以為可以速戰速決,豈知打成消耗戰,同時心憂襄樊局勢,萬一關羽看透局勢,不管荊州安危,起兵攻打襄陽,只怕伯甯抵擋不住。
夏侯存見曹仁急躁,不由大聲道:「將軍放心,宛城已是強弩之末,明日我親自帶隊,必能打開缺口,攻進宛城。」
曹仁罵道:「你要是天天軍令狀,都不知掉了多少顆腦袋了。」
夏侯存縮了縮脖子,弱弱地問道:「不若問計伯甯先生?」
「哎呀!」提起滿寵,曹仁突然想起出征前的錦囊,一拍腦袋,喃喃自語,「我怎麼給忘了?」
曹仁拆開一看,不禁大喜,原來如此。
平靜了兩三日的宛城,突然一日傍晚,驚天的戰鼓聲隆隆響起,久違的大地顫動的感覺又出現了,向宛城城外望去,滿眼盡是火把,不知有幾千幾萬人。
趙文因為有傷未好,留在太守府負責調度支援。聽得城南外人聲鼎沸,殺聲震天,趙文坐立不安,堂中燈影晃動,總有些不好的感覺。
「報!稟將軍,曹軍喊出屠城口號,狂性大發,攻勢極猛,我軍弓箭用磬,請將軍調撥。」探馬來報。
「傳令,速調箭支到南門。」趙文下令道,
「沒有了。」軍需官回答,
「調竹子!」趙文沒有絲毫猶豫,「將竹子削尖,五尺長一根,作標槍投擲。」曾阿牛在旁恍然大悟,原來竹子這麼用。
「得令!」
「報!曹軍被擊退。」曾阿牛呵呵傻樂,在想像竹標槍如巨箭般一起投射出去,那是何等氣勢,何等殺傷力,夠曹仁喝一壺的了,豈能不退。